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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了出来, 坐在床边, 没一会儿就默默地抹起了眼泪。
    片刻后, 她哽咽着说:“去,换衣服去。”
    此时除了伺候在侧的太监宫女, 就只剩下她和薛晏两个了。薛晏自打回来,就一直守在这儿,浑身还穿着湿透的衣袍。
    薛晏没动。
    淑妃回过身来, 训斥他道:“听不见吗?本宫可伺候不起第二个发烧的了,还不快去换了干净衣服?”
    就在这时,有宫女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递到了床边伺候着的宫女手边。
    太医跟在她身后,进来看着君怀琅服药。
    “太医,如何了?”淑妃连忙问道。“您刚才还说,两服药下去定能退烧,可如今怎的越烧越厉害了呢!”
    那太医闻言,忙在淑妃面前跪了下去。
    “回娘娘,微臣不知,微臣也从没见过啊!”他磕头道。“世子殿下的脉象,分明就是普通的风寒,可如今越看……却越像撞了邪似的!”
    说着,他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了旁边的薛晏一眼,话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淑妃一愣,接着便大怒起来,抓过旁边的空碗,砸在了太医身边。
    “让你治病,谁让你在此胡言乱语了!自己医术不精,便说琅儿是撞邪?本宫看你才是撞了邪,该让陛下摘了你的脑袋,给你驱了邪气!”
    瓷器碎裂的声音,把殿中众人都吓了个哆嗦。
    那太医似乎胆子极小,被那碎碗吓得浑身一悚,便磕了几个响头告罪,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就在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薛晏侧目,冷冷看了一眼他跑的方向。
    是往清平帝住的那间宫室。
    而淑妃则根本没顾得上管他。她擦了擦眼泪,便吩咐宫女上前,要给君怀琅将那碗药喂进去喝下。
    薛晏的目光落在了那碗药上,又挪到了君怀琅的脸上。
    他此时烧得面色通红,双眼紧闭,睫毛像一对脆弱的鸦翅,在他脸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薛晏的眼底满是隐忍了许久的血光。
    “白芨。”片刻后,他费劲地挪开眼神,淡声说道。“出来一下。”
    ——
    清平帝所在的宫室里,也是一片灯火通明。
    他倚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
    到了这两年,他明显觉得许家不大老实,而江家那一派文人,又拉帮结伙的,成天只晓得上折子骂人,做不来什么实事。
    整个朝堂上,竟找不出个既让他信任、又能堪用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永宁公这么个不党不群的得力助手,正要等越过年关就派他去江南,却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让他住在宫中的嫡长子出了问题。
    清平帝烦得睡不着觉,喊聆福来给自己倒了杯醒神的茶。
    “怎么听着那边越来越严重了?”他皱眉问道。“不是说只是落水吗,你请的是哪个太医?”
    聆福忙道:“回陛下,正是太医院的祝太医。祝太医医术高超,陛下您是知道的。”
    清平帝按着眉心,点了点头。
    “那就是怪事了。”他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门口有太监通禀道:“皇上,祝太医求见。”
    清平帝抬了抬手:“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祝太医就在他的面前跪了下来。
    “说吧,永宁公世子那儿如何了?”清平帝摆手让他起来回话,问道。“永宁公可是朕的股肱之臣,他家世子若是出了事,朕定要取你的人头。”
    祝太医额头碰地:“回陛下,世子殿下的病,微臣也束手无策啊!”
    清平帝面色一变。
    “你束手无策?”他怒道。“不过区区风寒,连这都束手无策,太医院养你何用!”
    祝太医连忙磕头:“回陛下!世子殿下这病,分明不是风寒啊!”
    清平帝问:“那是什么?”
    祝太医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和清平帝身后伺候着的聆福交换了一个眼神。
    “殿下这症状……应当是遭了秽物相克,是撞了邪祟!”
    邪祟二字落定,整个宫室中落针可闻。
    清平帝缓缓皱起了眉头,片刻后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祝太医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
    “微臣说,殿下这是……是撞了邪祟。”
    聆福手一抖,手中的茶壶撒了一片水渍在桌上。
    清平帝抬头看他,就见站在旁侧的聆福瞳孔震颤,小声道:“陛下,腊八那日……钦天监!”
    话说到这儿,他便一脸惊惧害怕,像是不敢说出后头的话一般。
    可不必他说,清平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腊八那日,钦天监说,煞星异动,将出祸患。而灵台郎测算的祸患期限,就是在新年之前。
    今日腊月三十,正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
    清平帝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既然这样,君怀琅撞的邪祟……可不就是薛晏吗。
    他本就和薛晏同在鸣鸾宫,走得近,又不是有真龙护体的皇家子嗣。前些日子还听闻他有梦魇的病症,今日,他也是和薛晏独自外出,才撞的邪。
    清平帝陷入了沉默。
    “你所言可真?”片刻后,清平帝沉声道。“如有半句假话,朕诛你九族。”
    祝太医深深磕头,以表他不敢欺瞒皇帝的诚心。
    “那你说,该当如何?”清平帝又问道。
    祝太医磕头道:“陛下可遣人去钦天监,看看何人有驱邪的本事。”
    就在这时,聆福躬下身,对清平帝低声道:“陛下,不如将灵台郎请来?”
    清平帝抬头看向他。
    就见聆福说道:“陛下,这卦象,是灵台郎占出的。奴才又听说,他当年跟着他师父上玄真人云游时,也学了治病的本事。听闻他烧出的符水,只需给人灌下一碗去,什么疑难杂症都可治好,邪祟也近不得身。”
    清平帝问:“当真?”
    聆福伺候了他真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清平帝这是动了心。
    他连忙点了点头:“陛下将他召来一问便知。”
    清平帝闻言,垂眼沉吟片刻,便要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太监的通禀:“皇上,五殿下求见。”
    一时间,宫室中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聆福和祝太医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便都将目光投向了清平帝。
    就见清平帝神色变了变,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应诺,将薛晏领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袍仍旧没换,但在有地龙的屋子里熏了半夜,也已经半干了。只是远远看去,仍旧是狼狈的,一看就知道落过了水。
    清平帝莫名有些心虚。
    只要第一次注意过他的长相,清平帝就很难将薛晏和容妃割裂开。一见他,他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