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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怕是要丢了性命。苏婳胡思乱想,注意力有些涣散,不经意间,踩到一根枝桠。
今日黄昏时分,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将好些树枝打落在地。枝桠陷进泥地里,被踩一踩,本不会引人注意,可惜鄂华昌身边,时刻守着几名家丁。
这些家丁会些武艺,耳力过人。听闻细微声响,鄂华昌的家丁迅速发现异常,脚尖轻点,落在苏婳面前。
苏婳抿了抿唇,后退半步。她的身后,迅速闪出几个暗卫。
这是李韬隐留给她的。
夜色正稠,四周幽阒无声,两方人马,成对峙之势。
那女子听见动静,内心悚然一惊,手脚一阵发软。她忙忙收了哭声,扯住鄂华昌的袖子,声音有些尖锐地道:“快……快杀了她!”
在这个时代,女子丢了名声,就会被剥夺生命。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和鄂华昌的事情。
鄂华昌眉头紧皱,上前几步。
他很快就认出了苏婳。
月光倾泻而下,苏婳婷婷袅袅,穿着一袭丁香色牡丹纹素锦半袖,手上举着一盏已被吹熄的纱灯,如月里嫦娥一般婀娜慵懒,鄂华昌感觉心跳都慢了半拍。
被唤作珠珠的女子立在原地,无助地任由鄂华昌的衣袖脱离了自己的掌心。她的面色苍白,心跳快得仿佛要飞出来。
苏婳有些头疼。她朝两人见了礼,以尽量温和的声音道:“我方才路过此处,不慎打扰,万分抱歉。”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刚到,什么也没听见。
若非必要,她也不希望把这件事抖出去。平白无故地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那个被称作“珠珠”的女子,显然不这样想。
她按了按跳得飞快的胸膛,稍微往一棵槐树的阴影里躲了躲,小声对鄂华昌道:“华昌,你快……快杀了她。她出身卑贱,这些下等人都言而无信的……我父母要是知道这事,不会让我继续活下去的……”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仍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婳虽然同情她,可是听了这话,心里也难免陡然窜起一股怒气。她淡淡地道:“我说了没听见,便是不会告诉别人。《诗三百》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姑娘这样的上等人,怎么还不明白这样的道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与其想着杀我,不如担心如何瞒过未来的夫家。你瞒得好了,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好日子可以过。”
女子被说的脸色一片绯红,又羞又急,又不愿在情郎面前和人斗嘴,只好咽下这口气,转而求他除了后患。
鄂华昌说:“我杀不了她。”
“华昌……华昌,为什么?!”
鄂华昌扭头冷淡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几步的女子,声音透出冷漠:“她身边的暗卫,是安王的人。”
被称作珠珠的女子熄了声。
皇族执掌兵权,培养出来的暗卫,自然比世代做文官的鄂家要好。
更何况,两边的人数也差不多。
女子心头滚过一阵烦闷。
苏婳立在原处,看起来对那女子的真容毫无兴致。她冷峭一笑,加重语气:“天色已晚,我先告退。二位注意身子,莫要让家里人难寻。”说着,她让侍女重新燃起纱灯,在暗卫的团团保护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树林。
女子眼睁睁地看着苏婳走了。
鄂华昌的眼里却不由流露出一丝痴迷。
苏婳在教坊司的时候,他就曾看上她。为了讨好她,他费心搜刮来当时京城最难寻的金丝贯顶。后来在鄂府,他再次偶遇她,只一个背影,就让他倾心不已。
今日在这里,他见她镇定自若,明艳端庄,心跳骤然加快。
这样的人,非要弄到手不可,他怎么舍得杀了她。只要安王倒了,他就能……
被唤作珠珠的女子,见鄂华昌立在原处发了好一会儿楞,也不来哄她。她跺了跺脚,自己上前几步,站到他面前,却看见了他眼里残存的惊艳。
她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旋即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忧伤和悲愤。
……
苏婳回了帐篷,坐到玫瑰椅上,对侍女叮嘱道:“今日之事,不可说出去。”
见侍女点了头,苏婳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其实,那女子的身份并不难猜。
她上次曾经在鄂府出现,以鄂华凝的眼光之高,她的家境必然十分富贵。
再加上,她被唤作“珠珠”……
将京中贵女一一筛选下来,符合条件的,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只要稍加观察,就能找出这个女子。
正沉思着,李韬隐已经出浴了。
他换了一身黧色小提花对襟大袖衣,矜贵自持,文雅清贵,宛若清冷的星光,让人心折。
他见苏婳正坐在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