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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释怀的, 太多太多了,连难得一见的微笑都显得勉强。
    有时候盛愿甚至想,如果桐斜一辈子都记不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他过的自在快活。
    但桐斜本人明显不是这个意思,他一如楚徊那样独立而强势, 身体里住着一个直立坚韧的灵魂,哪怕前路满是风霜也悍然前往,并不需要谁特意来呵护、怜悯他。
    盛愿起身收起盘子, 又对桐斜说:“西利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以前的关系非常僵硬, 见了面认识他是谁就好了, 不用跟他多说什么。”
    既然桐斜执意要和他在一起生活,跟西利接触在所难免,与其以后闹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不如先让两个人见一面, 起码给桐斜一个心理准备, 不至于措手不及。
    ——虽然桐斜此Alpha胆大包天,并不需要这个“心理准备”。
    桐斜表面上镇定从容地“嗯”了一声, 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我以前在Gen都做什么?”
    “……没什么,跟我现在做的差不多。”盛愿说。
    这句话让桐斜瞬间想起了西利对他说的“盛愿在阴暗处变成了你的样子”, 从昨天晚上盛愿跟他讲的“童话故事”里,桐斜知道盛愿曾经的性格是怎样的。
    这三年盛愿的生活是不是让人绝望的暗无天日?他一个人在Gen是怎么独自生活的?
    可盛愿以前分明是个爱憎清楚的人。
    桐斜不是傻子,他知道盛愿肯定还隐瞒了他什么,可盛愿不肯说,桐斜不愿意也舍不得再逼他了。
    盛愿恐怕一直困在楚徊险些为他丧命的魔障阴影中没能走出去,他想“报答”恋人的救命之恩。
    可楚徊在进行手术的时候,恐怕从来没想让盛愿还他什么。
    想到这里,桐斜的心头顿时蒸起千般百种滋味,好像有个熬人的蒸锅在他心上慢慢地烤,他用分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盛愿,低声开口:“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资格站在楚徊的立场上跟你说话,但是楚徊为你做的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也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后果,你没有必要觉得欠我什么。”
    “我不是觉得亏欠你什么。”盛愿垂眸静静地回答。
    我只是想看你好,不愿意你被当做小白鼠一样的实验品。
    虽然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但桐斜意外地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刹那间体会到了抓心挠肝的感觉——如果摇晃一下脑浆就能让他恢复记忆,桐斜简直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强力滚筒洗衣机里。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桐斜轻声问。
    盛愿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
    于是桐斜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抱住他,鼻尖轻轻贴在盛愿的颈侧,近距离闻着他身上的Alpha香味。
    桐斜感觉这个冷冷清清的味道其实更适合盛愿,他忍不住心想:“本人以前可真是够正人君子的,三年时间居然都没睡了他。”
    真·正人君子盛愿被他这么格外珍重地一抱,从腰往下都开始麻了,垂在腿边的双手动也不敢动。
    楚徊是他三年来一直放在心里的人,盛愿本来都做好了“至死不见”的准备,他将这个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地珍藏着,不让别人看、也不给自己看,至于“长相厮守”完全是梦里的奢望,没想到有一天美梦成真,居然能光明正大地拥有这个人,盛愿忽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该捧在心上还是含在嘴里,总觉得对他还不够好似的。
    桐斜抱了他几秒钟就松开了手,短暂到没有任何旖旎的触感,只有安抚心疼的意味。
    ——桐斜在这件事上想的很明白,盛愿是楚徊的人,而不是他桐斜的,在他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任何对盛愿的非分之想都是耍流氓,所以必须适可而止。
    ……至于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从前,桐斜心里也没谱,最坏也不过永远陪在他身边了。
    桐斜轻舒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走?”
    盛愿问:“你不休息一下吗?”
    “不用,今天上午也没干什么,”桐斜一边说着,熟门熟路地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拿了一件盛愿的风衣外套,伸手套到了身上:“走吧。”
    桐斜不知道什么毛病,长裤总是当九分裤穿,把裤腿挽上去露着一双雪白光|裸的脚踝,看着就冷,他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盛愿看见他又挽裤腿,就蹲下|身去低头给他把裤腿放下来,袜子稍微往上提了一下。
    ——这简直比蹲下系鞋带还要让人受不了,桐斜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非常自觉地把围脖套到了脖子上。
    这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雪,绵绵柳絮似的呼呼飘了满地,但是他们的头顶上居然还有太阳,桐斜感觉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他坐在副驾上,转头看着盛愿无可挑剔的侧脸,忽然道:“盛愿,当时你把我扔在医馆门口的时候,你就没想过,万一我这三年跟别人好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吗?”
    盛愿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紧了紧:“想过。”
    事实上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桐斜或许会选择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想过是男是女、Alpha还是Omega,时常夜不成眠,可只要楚徊能觉得开心自由,那么跟谁就不重要了。
    盛愿一直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也是热烈、隐忍而克制,他对楚徊的爱完完全全地压过了对他的占有欲,只要楚徊一生快乐安稳,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放手的。
    ……真的没有什么。
    但是此时此刻的桐斜简直不敢想那种心惊肉跳的可能性,他一无所知地跟别人百年好合,而盛愿一个人孤独终老,想一想就叫人难过。
    “我一直没喜欢上什么人,也没跟谁在一起过,”桐斜双眼平视前方,话音清晰地说:“可能是在等你出现吧。”
    就连一向不长眼的命运都让他们再次相见了。
    这句话杀伤力巨大,盛愿一时无话可说——他本来就是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这三年的时间更是愈发沉默,大多时候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可如果能把他的喜欢化作某种实质,那就要撑的天崩地裂,区区一个地球可能装不太下。
    桐斜觉得自己现在有点传说中的“恋爱脑”,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楚徊”潜意识的影响,他对盛愿的好感似乎是从内而外无法控制散发出来的——这直接导致了他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喜欢上了这个人。
    还是个Alpha。想想就不可思议。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没跟盛愿走到一起,那简直是遗憾到罪过。
    .
    桐斜跟着盛愿“二进宫”,对基地里面弯弯绕绕的路线就熟练多了,对路上跟盛愿打招呼的员工也见怪不怪,也懒得抬眼搭理。
    他跟盛愿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有一个坏人是无辜的。
    在知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