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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冷冷一扫,雪狼被那杀气如刀的眼神吓的浑身长毛登时竖起,空中半路急刹车,转着弯跑走了,怂的一批。
桐斜疲倦地躺到了沙发上,“楚徊”“盛愿”“人造腺体”“组长”“三年前”几个词语在他眼前来回打转,逐渐连出了一条分明的脉络。
他感觉自己已经猜到部分的真相,不由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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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桐斜家的门被拍响了,砰砰砰砰的,桐斜一听就不是盛愿弄出来的动静,盛愿从来不会把门拍出“敲锣打鼓”的效果,他一直是用右手食指的骨节在门板上轻轻敲两下,过一会儿没人应再轻轻敲两下,优雅的很。
雪狼也趴在窝里没什么动静。
桐斜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快递员,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桐斜先生是吗?一位姓盛的先生让我转交给您一个贵重包裹,还请您务必当场验收一下。”
桐斜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喜怒难辨地看着他,片刻后深吸一口气。
快递小弟莫名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发冷,感觉这位客人看他的眼神相当不友善,好像能把他钉在门板上:“……?”
桐斜三两下撕开了胶带,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装着的果然是他给盛愿的戒指。
桐斜死死盯着那蓝色戒指,暗自磨了磨牙——他就知道盛愿这王八蛋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快递小弟从来没见过满脸写着“吃人”的Beta,内心非常惶恐不安,小声试探着说:“您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桐斜笔走龙蛇地写完了两个字,快递员就差跪安了,马不停蹄地转身就走,桐斜从玻璃窗上看到快递员匆匆离去的背影,眼珠忽然一转,随手拿起一个砂糖橘扔到了雪狼身上。
雪狼“嗷?”了一声,叼着橘子茫然地转头,睁着一双水灵的眼珠看向桐斜。
桐斜单手利落地从窗上翻了出去,对雪狼招了招手,雪狼以为铲屎官终于良心发现要带他出去撒欢了,欢快地三步做两步扑了过来。
“带你去见你的梦中情人,”桐斜摸了摸雪狼的毛,低声命令:“看到他之后不许叫,也不许动。”
雪狼表示同意,用湿乎乎的鼻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又亲昵地舔了舔他的脖颈。
于是临时成立的跟踪“狼人组”悄无声息地跟在快递员的身后,不声不响地走过了两条长街。
——桐斜猜的果然没错,盛愿肯定不放心让快递员一个人过来送戒指,一定会在不远的地方等他回去交差。
一墙之隔外,盛愿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交给他了吗?”
“送过去了,是桐先生本人签收的,”快递员无情吐槽道:“那Beta看着好凶,横眉冷眼的,哎哟,以后哪个Alpha敢娶哦!”
蹲在桐斜旁边的雪狼舔着爪子,听到这句话,心有戚戚焉地点了点头。
桐斜:“………”
盛愿回答说:“非常抱歉,我再支付给你……”
桐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明目张胆地评论他,一时觉得非常新鲜,忍不住无声笑了起来。
盛愿用万能的金钱安抚了快递员受伤的小心灵,然后两人交易结束各奔东西,桐斜转身望了一眼盛愿,摸着雪狼的耳朵,低声对它说:“去,悄悄跟着他,不要被他发现。”
雪狼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表示自己一定不辱使命,然后抖了抖毛,蹑手蹑脚地垫着爪子走出了胡同。
盛愿是徒步走回家的,这一路上他总是觉得有一道目光在形影不离地盯着他,回头看了许多次也不见人,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桐斜,但这个念头一出,盛愿就觉得不太可能,跟踪这种事他会做,但是桐斜一定不会做。
……但桐斜可以支使其他生物做,比如某条大型掉毛雪狼。
盛愿的家离桐斜家很远,几乎是横穿东区的一条对角线,实力诠释了“有多远离多远”,雪狼的嗅觉非常敏锐,跟在一百多米之外都不怕跟丢,它听着铲屎官的话,很有灵性地偷偷跟了盛愿一路。
它鬼鬼祟祟地从巷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到盛愿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家,又往四周瞅了瞅地形建筑,才嚣张地抖了抖毛,功德圆满地跑回去复命了。
丧尽天良的铲屎官难得良心发现,居然给它留了门,回家一眼就能看到盆里放了几块肉,雪狼一来一回体力消耗不少,先低头喝水吃饭,犒劳完了功臣才呼呼跑到了卧室,扑到了桐斜的身上。
床板“嘎吱——!”一声巨响!
“……”桐斜被砸的眼前一黑:“我刚换的新床!”
雪狼对自己的体重一无所知,压在桐斜的身上撒欢,桐斜艰难地伸手把它推到了一边:“盛愿去哪儿了?你还记得路吗?知道怎么找过去吗?”
雪狼小声“嗷”了一下,白色头颅上下动了动,表示当然没有问题。
桐斜眯起了眼睛:“明天带你去见他。”
第十一章 是我把你藏起来的。
盛愿的任务半途被桐斜横插了一脚,那个姓江的三级Alpha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当天中午就换了一个团的保镖护法,防护罩盖的密不透风,还派了不少人去骚扰盛愿,盛愿在北区肯定待不下去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就回了东区。
白大褂其实有名有姓,但是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组织里的人都叫他西利。
西利看到盛愿回来就开始忍不住放声大笑,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桐斜居然追着你去了北区,这叫什么来着?千里寻夫记?真不愧是楚徊,”他伸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喘着气继续道:“你就是为了躲他才接下那个任务,现在捕捞任务失败,姓江的睚眦必报,北区对你的追杀令已经满天飞了,在我的印象里,这是你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手吧?”
盛愿无波无澜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他也不是唯一的选择。”
“确实,随便哪个三级Alpha都能作为转移的实验对象,不过——”西利变脸如翻书,一脚将旋转椅蹬到了墙上,椅背“咣”的一声狠狠撞墙,转着弯弹到了一边,他微弯的眼角里淬着寒意:“不过盛愿,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次,如果桐斜再插手我们的行动,可不要怪我不遵守承诺。”
西利站起来,双手插在兜里,对盛愿微微一笑:“我对A001一直很有兴趣,你知道的。”
盛愿的目光陡然阴沉了起来,他一字一句回答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你也知道。”
西利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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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区的冬天十天里有九天半的时间在下雪,从天上飘摇而下的雪花就好像桐斜家里四处扑腾的狼毛,大多时候是小雪,一边落下,一边就化在地上了。
这时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