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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儿,把箱子打开吧。”祝鹤澜道。
    重六撕掉手里抱着的木箱上面贴着的咒符,将之打开。里面的丝绸中间,放着一枚小小的翡翠饕餮。那碧透明澈的光泽,看上去极为可爱。
    这是祝鹤澜从那间密室里取出来的,说是它喜欢吃,除了丝绸之外什么都吃,不论活物还是死物,只要它接触到的统统都会被”吃掉”。
    玉雕是被西域人带进中原的,曾经也引起了不小的祸事。被翡翠饕餮吃掉的东西如果是个头小一些的,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若是大一些的,你会看到东西上开始出现边缘整齐的小洞,渐渐地洞越来越多,到最后一点都不剩。如果是人被吃,常常是一夜醒来发现自己的眼睛不见了,或是肚子上多了个窟窿,能看到蠕动的内脏,却没有任何血迹。
    它的“吃”就像是把一些东西,从有化作无的奇异过程,虽然那无并非真的无。那些被吃掉的东西很可能是被转移到了某个随机的地方,甚至是另外的世界。
    但它偏偏对丝绸不起作用。至于为何如此,也没人说得清楚。
    掌柜隔着丝绸,将那翡翠饕餮捏起来。
    却在此时,武师傅突然发出一声恐怖的吼叫,那些将他重重包起来的铁上开始出现一些毛刺状的东西,像是无数冒尖又消失的铁针。
    紧接着,什么东西从那团能流动的“铁”中喷发出来,扑向祝鹤澜和管重六。
    祝鹤澜猛地将重六推开,长袖一挥,手带着翡翠饕餮便一起被那团铁锈卷住了。那金属色的东西猛然下压,重六听到一声仿佛是骨骼碎裂般的声音,他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东家!你的手!”
    祝鹤澜眉头微微皱着,却没有露出多少疼痛之色。他看了重六一眼,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后张口说了一长串重六听不懂的那种……古老语言。
    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洪荒时代遗留下来的某种语言?
    一说完,那古怪的液体状金属立刻就将祝鹤澜的手“吐”了出来,但掌柜手心的翡翠饕餮已经不见了。
    祝鹤澜的袖子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仿佛被烧焦了一样,手臂却似乎完好无损。他扯着重六退出屋子,把门关上。
    武峰武诚跟着武氏围上来问状况如何。
    祝鹤澜道,“我们要在此守一晚,明天再看看状况。但应该问题不大。”
    三人一听,千恩万谢。又央求他连带着治一治小儿子。祝鹤澜安抚众人一番,告诉他们只要多余的秽气被翡翠饕餮吸收,让铁匠清醒过来找回控制,小儿子身上的秽气应该不成问题。又劝说一番,才让两个儿子扶着母亲去旁屋休息了。
    主屋外间便只剩下祝鹤澜和管重六两人。
    祝鹤澜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袖子,摸着被烧焦的地方,“哎……这件衣服我穿了还没有五次,挺好的缎子……”
    重六却只是盯着掌柜的手臂打量,看了一圈没见到伤痕才放了心,“手还在就谢天谢地了,您还有闲心惦记衣服?”
    “六儿。”掌柜忽然严肃地盯着他,“在你心里,你东家我是这么弱连这点秽气都对付不了的人吗?
    重六张口结舌,手指头指着再次被钉起来的房门,“您管这叫’这点’秽气?”
    “啧,这和三个月前咱们面对的比起来,就像是小鸡仔和公牛的区别一样大。你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的,不要总是一惊一乍。”
    重六心想他稍微关心一下东家怎么反而被教导了一通?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喜欢讲道理吗?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他只能趁着喝一口酒葫芦里的茶的机会悄悄地翻个白眼。
    “六儿,你在翻我白眼?”
    这样都能被看见?!
    “我哪敢啊!”
    祝鹤澜双手撑着桌子,微微前倾身体,从上往下俯视着一副被受惊样的小跑堂,嘴角轻轻往上一提,“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背地里不知道说了我多少坏话吧?”
    “那怎么能够?!您给的工钱数目那可是整个天梁城都找不到的!”重六可这劲儿夸,“更不用提您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貌若潘安文武双全!”
    掌柜被他的求生欲逗笑了,于是缓缓坐回原位,揣起手来轻声道,“以后若再被我抓到你翻我的白眼,可是要受罚的。”
    受罚……
    重六知道他应该想到的是扣工钱扫茅房这些……但是掌柜那拖长声的说法,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第70章 指南鱼(7)
    天快亮了,大海的尽头开始冒出一线热烈的玫瑰色,如放肆的火焰在大地之下燃烧。原本冷冽刺骨的风也骤然多了一丝希望的温度。
    重六站在一块礁石上,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冲刷着他身体上的疲惫。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入一口那旷远永恒的腥咸气味。
    那种味道令他感觉全身舒爽。那种全然放松的,仿佛回家一般的感觉,是在任何其他地方都没有的。就算是躺在最舒适柔软的床上,也不及这种气味带给他的平静宁和。
    他不知道,更远一点的地方,掌柜也在遥遥望着他。看着那晨光落在重六的身上,又好像那光本就是从那平日里毫不起眼的跑堂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仅仅是光,还有那千丝万缕、铺天盖地、蔓延在整片海岸上与日光纠缠在一起轮转的秽气之旋臂。
    若不是知道那些如梦如幻的旋臂究竟是怎样危险的东西,这场景甚至可以用绚丽夺目来形容。
    祝鹤澜抬起手,碰触着飘扬到了他周围的那些在朝阳中泛着迷离蓝紫色光辉的丝绦。那些秽气缠绕在他的指尖,却不会侵蚀他,也不会被他吸收。它们与他身体中聚集的那些秽气截然不同,却又不似黄衣之神的秽气那样充满侵蚀的欲望。
    它们隐秘而安静,就连它们的主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究竟有多少的它们潜伏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体里。
    这时候,重六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那些漫天飞舞的蓝色丝绦便宛如受到了什么牵引,迅速地缩回了远处渺小的身影里,只余留了短短的长度飘扬在外。
    重六打了个喷嚏,大概是被寒风吹得太久了。他的视线落在沙滩上,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吸引了。
    他几步跳下礁石,有些好奇地蹲下去看。
    大约是半夜被海水冲到岸上的死鱼,可是走近了,又觉得不太像。
    足有西瓜那么巨大的海螺壳,一圈一圈的螺纹有大概四五个簇拥在一起,看久了会令人微微眩晕。从那壳里探出来仿佛是章鱼的生物,许多条青黑色的触手瘫在地上,一双糊着白膜的眼睛意外地十分像是人的眼睛。
    这东西的样子……怎么那么像是古书上记载过的远古时期出现过的菊石虫?但不可能啊,这东西应该在洪荒时期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