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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简直喜出望外。
大家闺秀教养的严绿织不仅有一副俏丽的容貌,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将沈大公子迷得一连半个月都没有进过店里,很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味。而绿织也心醉于沈钰轩那器宇轩昂的风度、私下里儿女情长的温柔,还有他从小跟着父亲在商道上跑生意,说出来的奇闻异事每每令她吃惊。
婚后的二人很是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满日子,但一年年过去,绿织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渐渐地,沈钰轩的母亲杨氏开始对儿媳妇有意见了。
绿织给她请安她爱理不理,敬的茶也不喝。一天到晚阴阳怪气,话里话外地不给儿媳妇脸面。而绿织不在场的时候,杨氏跟儿子抱怨起来更是毫无顾忌,说她脾气大,又不会织布,针线活也不好,做的饭连狗都不吃,一天到晚就会舞文弄墨成何体统。当然最“罪大恶极的”,还是她“肚子不争气”。
其实沈钰轩何尝不急,成亲这么久都没有子嗣,传出去只怕要大大丢了面子。
绿织每日过得憋屈,但也无可奈何。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也还是怀不上孩子。
三年后,沈老爷听杨氏抱怨听烦了,淡淡跟儿子交代了句:“实在不行,就纳个妾吧。”
纳妾这种事,本是寻常。可是绿织和一般女子不同,她接受不了。
钰轩那么疼她,真心待她,答应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甚至写过誓约的。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她哭过,闹过,甚至回了娘家,可最后街坊邻居窃窃私语,却都说她“善妒”“她一个正室,心眼怎么这么小,还大家闺秀呢,我看道理知道的还没我这个村妇多。”
“就是,还不是怪她自己生不出孩子,难道让人家豪门大户的绝后吗。”
“男人嘛,稍微有点小钱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这就要死要活的。我看啊,早晚要被休了。”
各位“睿智”的街坊太太们嗑着瓜子剥着豆子闲聊着。
这些话,不仅是外人说,就连绿织的母亲都如此劝她。她父亲则日日自责给她看的书太多了,把人都看痴了。
而绿织却不明白,明明是钰轩不守信,为何所有人都说是她错了?
她人在娘家日夜盼着夫君会去接她,结果没有等来沈钰轩,却等来了偏房齐氏已经进门的消息。
最后僵持不下,绿织只能让步。然而这一让就一发不可收拾。
齐氏进门后不到一年就怀孕了,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老妇人乐得合不拢嘴,天天各种补药往屋里送,派了不少丫鬟奶妈去服侍。而绿织则愈发受到排挤,就连下人也对她少了恭敬。
她恨齐氏,更恨钰轩失信负心,只是她也没有文君的魄力写下白头吟,只好将苦楚往肚子里咽。
然而就算她隐忍,齐氏却有想被扶正、让她的儿子成为嫡子的野心。几次挑唆,再加上老妇人的火上添油,绿织与钰轩的关系也愈发僵持,昔日洞房花烛的柔情蜜意、新婚燕尔的你侬我侬,全都化作梦幻泡影。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绿织会被用七出之条中的“不顺父母”,“无子”以及“善妒”三条逐出沈家之时,却忽然传出了她怀孕的消息。这谣言才渐渐断了。
重六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只为绿织抱不平。本该放在手心里疼的一颗轻灵灵的明珠,却落在一众腌臜俗物手里,没人有能力欣赏她,只用那些最粗浅的标准来衡量她。
现在看来,绿织她自己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价值,试图通过一些近乎绝望的手段来夺回“幸福”。
叹了口气,重六便继续自己的琐碎生活了。
到了下午,忽然吩咐重六去城南打听打听,大少爷生辰的时候沈府都铺了什么样的排场,顺便帮廖师傅带点调料回来。重六兜里揣着铜板在城南溜达了两个时辰,便将当日的安排摸得七七八八了。
他回客栈的时候,心情有些微妙的躁动。
忙完了晚饭点打了烊,掌柜便叫重六跟他到楼上的雅间里单独说话。
“怎么样?都打听到了什么?”掌柜坐在桌边,用手托着脸颊,手里把玩着一串玛瑙珠串。
重六抿了抿嘴唇,“沈大少爷过生日那天,请了一个戏班子去唱戏。”
掌柜拨弄玛瑙珠子的手指蓦然停了,抬起眼睛,犀利地盯着重六,“然后呢?”
“我问了当时负责置办寿宴的百味楼的帮工,他说,唱了好几段戏,但是最后一段戏有点怪,只唱了前一半,后一半还没来得及唱,便说那青衣突然身体不适,上不了台了。后来那生辰宴也就草草散了,因为最后那段戏,让所有在座的人都不大舒服。”
重六说完,顿了顿,继续说道,“最后那一本戏,说是当时芦洲居士新写的……黄衣记。”
好一阵子,雅间里都没人说话。掌柜的手指头在玛瑙珠子上转着圈,仿佛在模拟他不断徘徊的思绪。
“六儿,你果然很会探听消息。”祝掌柜用一种难以揣度的眼光看着他,“之前你给我的那份唱过黄衣记的戏园子的名单,也十分详尽。”
“您交代的事,我肯定得办好啊。”重六憨笑道。
“很好,真是越来越得力了。”掌柜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看来,咱们得了空得拜访一下这位芦洲居士。”
作者有话要说:时刻准备着售后服务的掌柜很心累_(:з」∠)_
第27章 黄铜筷子(7)
芦洲居士叫什么,长什么样,住在哪里……这三道原本应该很好打听到的消息,重六偏偏总是抓不到头绪。
早在掌柜亲自下命令让他去打听之前,重六就已经有意无意地跟所有上演过那位神秘文人写的戏的戏园子探寻过,问过一众茶博士、梨园子弟、戏园子打杂的甚至是班主,却都没人亲自见过戏文的作者。
重六后来在买戏本的时候跟几个书坊的坊主也搭过话,有些人说他们见过,可是口径不一,又说高,有说矮,有说胖,有说瘦。
显然都不大可信。
重六从第四间书坊出来,手里攥着一本芦洲居士近期新写出的作品,有些垂头丧气地回了客栈。
掌柜把他有的所有芦洲居士的戏本都借了去阅读,短短两天时间就几乎全都看完了,甚至还给了他钱让他去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重六没有的戏本子都买回来。
重六几乎要以为掌柜迷上了芦洲居士的作品……
不知怎么的,原本也很喜欢芦洲居士的重六现在却不那么喜欢了……
回到客栈,跟朱乙一起忙活了一阵。正把摊了一桌被啃剩下的鸡骨头扫进木桶里,忽然听到掌柜唤他,“六儿~~~”重六忙扔下手里的抹布跑到柜台跟前,“东家!”
“打听得怎么样了啊?”掌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