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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人是他一样。
    “……宵宵在哪间病房啊?”蔺成聿凝固了一会,而后又开口问道,“他是不是不想见我?”
    柳医生一时没有回答。
    “他不肯见我也没有关系。但是、但是我给宵宵找了医生,医生马上就来了,接下来、接下来要检查,还要……好好治病。”蔺成聿这几天一提到姜宵都忍不住掉眼泪,但是现在没有哭,他就是语无伦次,“医生和我说过,治疗方案,还有成功案例……他说白血病不是绝症,之前、之前有人活了三五年,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以后有新的方法,还能治好。
    宵宵有救的,宵宵会回来的,我见不见他都可以,但是医生、医生他一定要看看。”
    柳医生听到这个地方,叹了口气。
    “确实,如果姜宵选择积极的治疗方案的话,幸福树这边能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机器,我至少可以保证他活到今年年底,”柳医生道,“所谓的三五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姜宵才三十多岁,身体状态还是可以的。绝症的治疗程度受患者心态、环境和医疗水平等等影响,地方人民医院给的半年时限只不过是一个参考平均值,就姜宵能享受到的治疗条件,绝对不止这个数。
    “但是他来医院之后,只是想保守治疗,”柳医生道,“化疗可以帮他活下去,但是化疗和后续手术,都是很痛苦的治疗过程。姜宵不想这样,所以……”
    那是患者自己的选择,医院和主治医生都不能干扰他。
    甚至那也说不上是保守治疗,就是临终关怀。这也有好处,患者死前的痛苦被大幅度降低,死的也很体面。
    柳医生把姜宵在医院的记录又往前递了递,那是复制件。宋太太打电话来之后,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您看看吧,这份也可以带走,”她道,“节哀。”
    蔺成聿不接,他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伸手。
    先前的话,都是站在医生专业的角度上陈述事实,但是对于姜宵,柳医生见过这么多病人,还是对他印象深刻,蔺成聿又这幅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他是挺好的一个人,”她道,“脾气性格都很好,也不怨天尤人,照顾他的护士都很喜欢他,他很爱笑,看不出是个病人。”
    也看不出这个人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求生欲。
    不知道因为为什么年纪轻轻的就不想坚持下去了,可如果真的有天堂的话,姜宵这样的人应该是上天堂的。
    “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也没让别人来探望,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死前分别是件难受的事情,他彼时一定很不好看,让人觉得悲伤,”柳医生接着说道,“就安安静静的来,安安静静的走了。他希望走了之后关心他的人别太痛苦,蔺先生,您应该也是他的朋友。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活下去的。”
    柳医生曾经看到姜宵趁还有力气的时候,一字一句的,写的很认真,这些手写信在他去世之后由医院转交给了他想给的朋友们,这也是一种告别。
    不过信也没有写完,有地址写的不太清楚,也有后来没有力气写了,字迹扭曲,他丢掉之后又被照顾他的护工偷偷捡了回来,最后收在柳医生这里。
    但是尴尬的是,柳医生把那些信拿出来之后,却发现里面没有一封是给对方的。
    她以为有一封的,但是这个时候仔细一看,信封封面那个字不是“蔺”,是“闻”,那是给别人的,也很遗憾,没有写完。
    姜宵后来没有力气了,他笔画十分弯曲,错别字也多,划来划去的,字形扭曲,柳医生都认错了,怪不得他要丢掉。
    既然不是给他的,柳医生转头把信件收了起来。
    这个人看起来比姜宵那些朋友还要悲伤许多,可他来的这样晚,姜宵竟然也没什么东西留给对方。
    “……姜宵朋友太多了,”柳医生找了个解释,“他很多事情也没来得及做完。”
    电视里没追完的电视剧,摆在那里没看完的书,姜宵还会织毛线兔子,心血来潮织了五个,第六个就做到一半。
    这些早在上个月都被他的朋友全部带走了,没有一分留给蔺成聿。
    过了一会儿,蔺成聿动了,把柳医生递给他的病例本接了过去。
    他没敢翻开。
    “我不是姜宵的朋友,”他开口,“我是……他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已经十五年了。”
    他说完这句话,也觉得自己不配。
    柳医生愣了半晌,不知如何言语。她不评价别人的感情生活,但眼前这事太离谱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去看了姜宵的病房,即使那也没有什么意义。
    “明天有个新的病人要搬进来了,也就今天能让你看看,往后不是亲属就不让进了,”她道,“其实也没什么剩下什么,都打扫过了。”
    她言语神态都比之前冷淡了很多。
    姜宵死在上个月13号,这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蔺成聿很安静,就跟着她走,像个被抽掉灵魂的木偶。
    走到姜宵病房门前的时候,有了一点踌躇,又忍不住去看。那是打扫的很干净的一个房间,里面的装饰品也大多是白色,白茫茫一片。
    确实已经没有什么姜宵的痕迹了,像离开家里时候一样,姜宵没有带走什么,他在这里也没有留下什么。
    这个地方消融了他的姜宵,也一概消融了步入其中的蔺成聿。
    如果说前段时间找不到姜宵的痛苦难受还是可以量化可以承受的,自知道姜宵去世的消息之后,袭来的痛苦,并不是蔺成聿可以承受的了。
    今日大喜大悲,他在那一刻开始完全步入崩溃。
    两个小时之后,他的朋友带着国外赶来的专家到了,一来就听到这么个消息。
    没办法,人死了还治什么。
    不过医生是蔺成聿找来的,离开之前还是要打个招呼的。朋友带着人过来,小心翼翼的措辞,结巴了半天,告诉他医生要离开了。
    “走吧,”蔺成聿头也不回,“出去,不要打扰宵宵。”
    他这时候正坐在病床前面的地毯上,眼睛往空荡荡的床上看,眼神十分温柔。
    柳医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之前看他安静的呆在这里就出去了,人经历这种事情总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冷静下来的。
    朋友叹了口气,也怕刺激他,先退出去了。
    叫他在这呆着吧,迟早有一天要接受现实的。
    但半透明状的姜宵觉得这好像不是冷静。
    病房也只能空今天一天而已。
    到傍晚的时候就有护工进来了,明天有新的病人要住,这里要做最后的整理和打扫,她一开门就吓了一跳。
    随后想起来,柳医生打过招呼的。
    蔺成聿听见门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