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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苏锦衣抱拳一笑:“正是在下。”
“你说你知道霍云是怎样退敌的?”
苏锦衣笑着点头:“说来也不过就是偷梁换柱,偷水换油罢了。东靖临海,最不缺的就是水性好的人,由他们带着煤油筒到达水下,找到三五艘敌船的汲水口,将油桶接上,然后一只火矢射到船板上,便可完成退兵之事。想来曾大人与黄大人一直主持大局,不屑于去想这些微小伎俩,我们替大人做了便是。”
伸手恭送曾学庆,苏锦衣始终微笑着。
曾学庆尴尬却不能发作的纠结表情,让站在身后的彭茂良记忆犹新。
不过霍云的倨傲甚至冷漠,在此事之后显然埋下了官民之间的祸根,也埋下了曾学庆的疑惑,想来对于霍家的调查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然而曾学庆用了一年的时间却什么也没查到,霍家就是普普通通的生意人,甚至主营古董生意的“东山阁”在别省别处都没有一家分号。
后来,霍云又拒绝了曾学庆仲秋赏月,官民齐欢的邀请。
再后来,曾学庆不干了!
霍家,没有背景还这么拽,简直就是刁民!敢不给自己这个东靖最高行政长官面子?那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吃不了兜着走的是曾学庆,兵围云府之后,他被广凉路使郑广斌治了个恫扰良民之罪,兜着他一身百十多斤的肥肉踏上了离开东靖的路,连个东靖的苍蝇都没跟着他走。
要说这件事得利的一定是彭茂良了,他在曾学庆走了之后成为了东靖府尹。
上任的第一天,彭茂良穿着崭新的官服前去拜访东靖城四大家族——云苏潘葛。
当然,和曾学庆没什么区别,他吃了霍家的闭门羹,不过彭茂良很聪明,他绝对不能让自己和曾学庆掉进同一个坑里。他不会像曾学庆一样天真地相信自己的“调查结果”,因为真正有能耐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查出来?那“高深莫测”这种词儿是给谁预备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彭茂良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五年来,霍云几乎是在不动声色之间,若撒豆成兵般守护了东靖的安稳,依仗着四大家族,东靖守将黄授有恃无恐更加昏聩,而霍家越发的受到民众的爱戴和依靠,渐渐的,人们似乎已不再看重东靖府和朝廷的能力。
这让彭茂良自心底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甚至猜测,他有过很多想法,却始终不敢实施,几次打算上书天听试探,意图拉拢东靖四大家族的金笺折子写了又废,废了又写……直到早上,那封没有写完的折子还摆在自己的案头。
“大人,不好了,前方来报,李丸,李丸的先锋部队已经上岸了,黄大人正在率兵周旋,请大人速速想办法。”一个府役追到了霍府前向彭茂良报告道。
彭茂良把思绪拽了回来,咬着牙抬头去看霍府的大门,中有隐约可见的镌花石壁,苍劲清雅。
可惜……云府的大门仍紧闭。
时间滴答而过,火矢烧焦树木冒起的黑烟遥遥可见。
“是时候了。”轩阁之内,苏锦衣端坐着自语道。
他身后的榻上躺着一个人,披散的头发焦黄枯槁,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窝深陷而灰黑。瘦,于此人是一种病态,更准确地说是一种伤态,就像大量失血之后的样子。但是你若仔细辨认,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极年轻的人,不只年轻,或者还是个很俊朗的年轻人。
“已过了方村吗?”苏锦衣问着下面站着的家仆。
“估计再有半盏茶时间。”下站仆人沉声道,像是怕吵醒了着正在睡觉的人。
“嗯。”苏锦衣道,“我们走。”
大门外,不知何时已乌压压跪了整条街的人,几乎占满了霍府门前的桃乌巷,民众已从李洪盛一众衙役嘴里知道了始末,都随着彭茂良跪在门口。
苏锦衣敛了敛雪敞,从门里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微微有些吃惊,忙俯身:“大人快请起吧。”
彭茂良站起来满怀期待地看着苏锦衣。
苏锦衣微微摇头:“霍公子旧疾发作,一时半时实在无法前往襄助黄大人退敌。”
彭茂良的喉结动了动,又动了动,眼神有些空。
“不过……”苏锦衣朗眉若画,踟躇一笑。
“苏先生请讲。”发现苏锦衣的转圜,彭茂良忙追道。
“霍公子说,就算黄大人无法退敌,却不知彭大人愿不愿意试试看?”苏锦衣道。
“我?我一届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可能退得敌?”彭茂良不解。
苏锦衣点了点头。
彭茂良仍旧在犹豫。
远远的……鼓角之声可闻。
“不管何法,大人但请为我东靖百姓一试吧,您和云先生的大恩大德,东靖百姓不会忘记的!”身后,百姓眼见着城外黑烟四起,又见彭茂良还在犹豫,忙纷纷叩首下去。
“好!苏先生请讲。”彭茂良定了定心神,道。
苏锦衣稍请:“大人借一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