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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番外二:第十年02
    掉漆的门吱呀作响,廊灯闪烁,映照着全身湿透的男人,使他手中握着的同样湿淋淋的伞像个无用的摆设。
    “我说了你不用来。”
    东灯把骆鹰让进屋子。他是被砸门声吵醒的,头发比平时还要杂乱,紧锁眉头打开饮水机。
    “什么叫他现在是生魂不能见我?”骆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还让我等什么?等多久?”
    “‘他现在是生魂,你见不到他。’这才是我的原话。”东灯抓抓头发,“他还没死,魂体出窍但是与肉体有连结,只能在肉体附近徘徊,非常混乱,没法与人沟通。”
    “那他身体在哪儿?我去看他,我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认识几个医生,我……”
    “骆先生。”东灯打断他,“他没有求生意识。”
    骆鹰凝固在原地,不自觉地倒退半步:“什么?”
    “他一心向死,只是被肉体束缚着。说实话,那么痛苦的灵魂,即便肉体死亡,能不能进入轮回还是个未知数。”
    饮水机发出的噪音掩盖了两人的呼吸声,也就掩盖了一切声响。骆鹰缓慢地、迟疑似的扬起右手,虎口卡在眼窝用力揉搓,战栗的幅度越来越大。
    “我可以切断他和肉体的连结,让他成为一个自由完整的魂体。”东灯打破沉默,“风险在于,如果他死意已决,这么做就相当于杀了他。”
    “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些?你让我等什么?”骆鹰的声音闷在手掌之下,咬牙切齿。
    “等我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东灯说,“从我找到他开始,他一直在求死,完全没有机会沟通。”
    “你能跟他说话?他……”骆鹰从东灯脸上移开目光,环顾四周,“宇翩!宇翩我是骆鹰!你能看见我吗?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他不在这里。”东灯迎上他杂糅着绝望与胁迫的双眼,那是站在歇斯底里边缘的征兆,“通灵和距离没有关系。”
    “我给你钱。”骆鹰突然摸出钱包,低头抽出一张张银行卡。
    “……”
    “你要多少?”
    “骆先生……”
    “你要多少钱?”
    “骆先生!”东灯拔高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你想我干什么?”
    “你救救他!”
    骆鹰把拿着卡的手举在半空,执着地向前伸着,然后在长久的沉默中抽筋剥骨似的垂手在身侧,弯曲膝盖慢慢蹲下,双手按住眼窝,喃喃道:“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你是我的客户。”东灯垂眼看着他的头顶,“我说过会免费帮你找到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才能做出最合理的计划让你们见面。”
    “……你说得对。”
    东灯倒了杯温水,转过身骆鹰已经重新站起来,恢复了平时理智和冷静的神色。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冲东灯略一点头:“及时联系。”
    他走向门口,一向挺直的肩背向前弯曲着,犹如一个蹒跚的老人。
    骆鹰接到东灯来电是那以后的第四天,立刻推掉所有安排赶了过去。他站在老旧的门前喘匀气息,将握起的拳头松开,用指关节敲了敲门。
    屋子里雾蒙蒙的,一股呛鼻的味道,像烟却又不是烟。东灯在餐桌旁落座,做个手势让骆鹰坐对面。
    “他把过去十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但他并不想让你知道,”东灯略一停顿,“也不想见你。”
    骆鹰眼神动了动,不说什么。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你才是我的客户,我会听你的意见。”
    “……你,”骆鹰张了张嘴,用唾液滋润喉咙,“你说他不想让我知道,你怎么确定他对发生的事没有保留?”
    “这是我的职业技能,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东灯回答,“在你做决定之前,骆先生,我有必要先提醒你,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因为患病治疗而失踪,我感知到他的那几次,不是病危,是差点成功的自杀。”
    骆鹰闭起眼睛,仰脸向上深吸一口气,张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低头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发涩:“告诉我。”
    “事情的开端,是他想把家人的承认作为礼物,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失败了就当作没发生过。”东灯语气平稳,单调没有起伏,“他的父亲不接受他的性取向,送他去做了一年多的强制治疗,没有成功。后来他弟弟负责照顾他,把他关在一座别墅里,每个月去探望,并不明原因地实施强奸。”
    骆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没能说服他弟弟,只能用尽一切方法寻求解脱,被看管得越来越严,自杀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后来别墅配了一个私人医生,几年后两人发展出了私情。不过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死,前几天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别墅在哪儿?”骆鹰撬开牙齿。
    “我没问。我可以问。”东灯说,“骆先生,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向他逼问过你的信息,但你现在平安地坐在我面前。你考虑一下,他当年向你隐瞒身份是为了什么。”
    骆鹰扬手扶住额头遮起面孔,身前的桌面迅速铺上一层潮湿。
    “我还指望你为接下来的服务付费。”
    骆鹰笑了一声,听起来却更像在哭:“他为什么不想见我?”
    “他已经很多年没想起你了,还跟别人有了感情,他觉得自己担不起你的十年。你还年轻,他希望你放下这件事,往前走。”
    “他担不起的十年已经过去了!”骆鹰一拳砸在桌上,露出满是泪痕的面孔,失声咆哮,“他不忘了我能怎么办?!他想着我会更痛苦!我放下了他怎么办?”他抹了把脸,放低声音,乞求似的问东灯,“他怎么办?我不见他,他的痛苦能消失吗?他能进入轮回吗?”
    “你不是他的痛苦,能不能进轮回要看他死后自己的造化。他现在还没死,你不管他,他就会继续在生死夹缝中混乱下去,直到肉体死亡。我上次说过,我现在就可以解放他的灵魂,风险在于……”
    “他想死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对。”
    “我报警把他身体解救出来,劝他活着,就可以……”骆鹰突然停下,苦笑一声。
    “这没有可操作性。”东灯说,“骆先生,决定权在你,你可以不插手,抛下关于他的一切向前走。”
    骆鹰看着他。
    “你也可以通过我的手替他切断魂体和肉体的联系,这个过程大概需要几个月,具体多久不确定。这几个月里我可以让你们见面交谈,甚至让他在一定程度上实体化,无限接近于活人。”
    “他不想见我。”
    “在这几个月里,决定权在你。”东灯顿了顿,“时间一到,他成了亡魂,到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