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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凉面吃了。”
    “第三格?怎么放那么高?”周惟月撑着膝弯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的时候边落了句。
    “没常用,放在外头总落灰,过年的时候就收起来了。”
    周惟月拿回来的空碗是珐琅制的,三个层叠挨在一起相同大小却是不同的样式。一个是粉色的,碗底用釉上加彩的方式点画着零零散散几朵梅花花瓣;一个是秋香色,碗边沿描了圈儿凋敝的落枫叶;还有一个通体雪白,乍一看看不出有何特殊缀饰,翻转过来才恍然底部暗藏玄机,霁色涂料像是泼墨般,毫无章法随性地在上头画了一撇。
    不难从特征和配色上看出是个代表着四季的系列碗,但独独缺了一抹绿。
    周卿檐接过秋色的那枚碗,指尖摩挲着碗沿,问:“这碗是不是少了一个?”
    “你是说“夏”?”奶奶利落地执着筷子,从西瓜盅里夹起一簇细面放进他和周卿檐的碗内,末了还不忘再舀上三两勺汤汁浇在上头,“忘了什么时候摔碎了。”
    “多吃点,看把你瘦得。”
    周卿檐嗦面的动作一滞,鼓着半边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面条,驳了句:“奶奶,你怎么不说惟月,他才瘦了好多。”
    “我没瘦,胖了两斤。”周惟月把他碗里卧在面条底下的半颗水煮蛋翻出来,用筷子挑去黄澄澄的,溢着流心的蛋黄后,把干干净净的纯白蛋白夹进周卿檐的汤碗里。
    周卿檐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只吃面,视线里的面汤却兀地多出了半颗蛋白,他顺着周惟月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筷子逡巡而上,撞进了周惟月隔着镜片也笑意潜藏的眼瞳。头顶的白光敞亮,光照在镜片上溜了圈,没进眼底成了转瞬即逝的精光。
    “你们奶奶我老了但不糊涂,年轻人常吃外卖多不健康没营养,还能胖?”
    “真的,哥做饭手艺可好了,我俩经常搭伙吃饭。”
    这话说得,真假参半。
    周卿檐心下觉得好笑,严格追究起来两人在同一张饭桌上吃饭的次数其实寥寥,算上春末到今日,也就五次。反倒若要说把人放在心底一块儿吃饭也算另类搭伙的话,那周卿檐可想,他基本上从未和周惟月分开过。
    奶奶粗糙蜡黄的指节握着茶壶,给他们玻璃杯里添满酸梅汤,面色和泰地说:“会做饭好,这样以后成家了能和自家姑娘分着干家务,才不会累坏人。”
    “说到成家,你们爸可操心你们了,知道你们要来我这儿还嘱托我要给卿檐安排相亲呢。”
    “哐当”一声,玻璃汤勺从虎口微启的缝隙滑落,掉进残有汤汁的碗碟里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伴随溅出的星星点点水渍,落在褪色的樟木餐桌上,等夏风烤干后,陡然之间无迹可寻。
    第41章 倾诉
    周卿檐下意识地掀起眼皮去看周惟月。
    余光里,周惟月的咀嚼动作停了,微抿的薄唇衔着筷子尖,洗完澡后还未来得及吹干的鬓发结成一绺绺,有些安分的贴在额角,有些则散落遮挡在侧脸,以至于周卿檐看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奶奶。”周卿檐缄默了会儿,百无聊赖地挑起凉面里的西红柿片,给它翻了个身,“我才三十岁。”
    “三十岁怎么了?宋家的儿子十八岁就结婚了。”奶奶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他十八岁就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
    鸢岛以南,宋家自祖上好几代以前便开始落户岛上,据闻宋家太祖爷赶上了最早一波的国外贸易热潮,不出三两年就赚了个满钵,以至于宋家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岛上居民们用来鼓励自家孩子出外看看世界,已经茶余饭后侃侃而谈的褒义闲话。宋家传到当今掌权这一代,只剩一个独子,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周卿檐才十岁,听闻了卖小笼包的婶子说了那么句谣传,回家傻愣愣地就往奶奶面前说。
    岛屿四面八方环海,地段狭小,来来回回这么几户人家,你一言传我,我一言传你的,宋家独子高中还未毕业就搞大了女朋友的肚子这件鸡零狗杂的事儿,马上就人尽皆知了。老一辈人大多管窥蠡测,眼里容不下未婚先孕这等有悖伦理之事,可在宋家独子的坚持下,愣是在姑娘还未显怀时候仓促办了场风光的婚礼,这下大家心照不宣,也无从再提起什么异议了。
    奶奶迭声“哎哎”着,耸拉着皱纹横生的眼皮:“我看你们爸倒是也恨不得你俩马上搞大姑娘肚子,好直接娶妻生子呢。”
    “您说什么呢。”周卿檐微拧起眉心,却仍不好做出不耐烦的反驳,只得耐着性子温吞地说,“现在已经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
    “就是因为你们年轻人总嚷嚷着自由恋爱,生育率和结婚率才会降低。你说,不结婚不生子处对象图个什么?到头来不还是图家庭图寄托么?”
    这话说得像是不结婚不生子就不配做个好男人好女人似的。可顶撞这话周卿檐在嘴边囫囵了会儿,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咽回了肚子里。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周卿檐抬起头,瞠着双眼问:“去什么?”
    “相亲啊。”奶奶理直气壮地挺起佝偻的腰背,“我都给你找好了,这姑娘挺不错的,就是大你一岁,约在明天。”
    “奶奶!”周卿檐“哐当”地把筷子重重拍在饭桌上,胸腔因情绪而不可遏止地上下起伏着。
    场面一度岑静了会儿。周卿檐打小性格乖缪,一时上头的愤慨也不足以让他无所胆顾地说出驳斥和埋怨的话。他就这么怔然地盯着面前的桌台看,木质桌面漆着暗绿色的底漆,在年月的磨蹭下已经褪去了不少原本葱茏鲜明的颜色,碗盘地下垫着隔热垫,是木藤编织的,有些工艺并不是那么好,编得毫无章法,甚至收口仍冒在外面。
    饭桌上沉默得只剩下冰块没入水里的锒铛声,和奶奶喑哑无奈的笑声,比起欢愉,那更像是看淡浮世后无意泄露的释然,“听得见,别那么大声。”
    “你不爱去,咱们就不去吧,奶奶帮你回绝掉就行。”
    仓促迎来了入夏第一场雨后,夜晚白月皎洁,满天星星幕满苍穹一眼望不到头。晚风穿堂而来,没了早前那股隐在深处的旱燥,多了一丝莹莹的凉意,添得其中的湿气也莫名和蔼了起来。和简容打着电话的时候,周卿檐坐在后院正对着一对葱郁的香樟树敞怀的缘侧,身旁搁着个身躯浑圆的憨厚小猪蚊香,鼻子处开了个浮夸的大口,里头缕缕白烟飘散。
    “所以你最后还是决定去相亲了?”简容不晓得在那儿,背景俨然寂静得连蝉鸣都隐去,只剩下他若有若无从话筒传出的呼吸声。
    “是啊。”周卿檐垂眸,百无聊赖地探出手去抠地板间裂出的缝隙,“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让我妈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