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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安全前行,说不定得打个手电筒。
    那可就想不暴露行踪都很困难了。
    其实到目前为止扎尔斯还没遇到什么真正的难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更对未知的前路感到一点担忧。这森林处处都透着古怪,虽然被称为“不归之森”,但他一路走来别说人了,连动物和尸骨都没有看见过。整个森林好像一个设计得过于完美的幻象,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不见任何动物存活的痕迹。
    连童话故事也不会这么写,所以这里确实很危险。
    他坐在树下,四下打量一番,从口袋里摸出片口香糖,剥开了塞进嘴里。他选的这棵树是附近最大的,直径足够大,能把他整个人藏在树后,确认过这一点扎尔斯才坐了下来,借树的遮挡打算好好休息下。
    嚼口香糖让他的心绪安定了一些,原本渐渐浮上来的不安被强行按捺下去,扎尔斯明白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候,如果他意志不够坚定,很可能会被自己带错路,迷失在森林里。
    “不归之森”像是座不变的坟墓,里面不知埋葬了多少人,其中可能有专门为它而来的,也有可能是像这次要救助的对象一样,不小心误入这座森林的人。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永远留了下来,成为这座森林里游荡的亡魂……
    等等。
    扎尔斯皱起眉头,他好像知道这里最不对劲的是什么地方了。
    他们在守林人的小屋里问过瓦格纳,对方说“不归之森”会把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路,最终含恨死去的人的灵魂禁锢在这里,它们只能一直在森林里徘徊游荡,永远也等不到被解放的那一天。
    听的时候他觉得这有点可怕,可能整个森林里到处都是游荡的亡魂,可进了“不归之森”后他一直没想起这件事,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他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不仅没看到活的东西,连死的也没有看到过。
    “猎人的斗篷”是能让他看到亡灵的,这一点埃德温有特意向他提起过,就是为了防止眼前这样什么也看不见的情况发生。谨慎起见,从进入森林开始扎尔斯一直没有将斗篷解除,但一路走到了这里,他也没有看见任何灵魂在视线范围内出现。
    看起来,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可能是幻象,也可能是他由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迈入过真正的森林一步。
    扎尔斯没有多想,直接拔枪朝面前的树干扣动扳机,枪响过后,眼前的景象像玻璃一样从中间开始裂开,最后彻底变成了看不见的碎片。
    像是摄影棚被突然拆除,截然不同的景色出现在他的眼前。
    和刚才所见所闻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恰好相反,这是一个喧哗的森林。鱼鸟走兽到处都是,开满鲜花的草地上还有各色蝴蝶翩翩起舞,瀑布流下的水声近在耳边,湿润的水气和花香混合起来,让人心旷神怡。如果说上一个所见的森林是沉默的风景画,这里就是动物世界。
    看起来好像不错,但也不像他想象中的“不归之森”。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再来一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随后眼前的幕布又一次碎了,呈现在眼前的风景变成了原始雨林的模样。
    草地仍然是湿的,有落叶堆积在上面,踩上去会发出湿哒哒的声音。石头爬满了青苔,大树的根生出了地面,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抓住了岩石和土地,停留在不起眼的角落。眼前的景象反复变化,让人几乎完全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但目前扎尔斯无心关注这些,径直朝刚才响起枪声的位置走去。
    这里怎么会有别人?
    他绕过几棵长得很近的树,警惕地没有放下手里的枪,却在转过树后时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埃德温站在那儿,正把枪往腰间的枪套里塞,看见他后居然笑了一下:“走得挺快,居然已经到这里了。”
    “你怎么来了?”扎尔斯有些疑惑,犹豫着想要放下枪,但又觉得不太对劲——埃德温说过他不会轻易进来,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来自森林的影响。
    “对你不放心,怕会出问题。”
    埃德温朝他走了几步,伸手想要拍拍扎尔斯的肩膀,却被后者闪身避开了。
    “你到底是谁?”扎尔斯举起枪对准他,握枪的手非常稳,一点也没抖。
    他是警校的射击冠军,但没想到有一天会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举起枪……至少外形上确实是埃德温,不过里面是什么东西就难说了。
    这人虽然长得跟埃德温一模一样,却模仿得不太到家——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收枪的手势很熟练,好像已经重复练习过无数次,问题也不是出在这一点上,而是握枪的手。
    埃德温是个左撇子,在靶场练习的时候他留意过,对方一直用左手持枪,收枪时也不例外。
    但眼前的这个人,刚才收枪用的是右手。
    第42章
    扎尔斯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手却一直稳稳地举着枪,对准站在面前的那个人。他不打算对这人下杀手,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也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如果可以,能把他击伤,使之失去行动能力最好。
    为什么能变成埃德温的样子?要不是惯用手没有模仿到家,埃德温又事先说过不会贸然进入森林,说不定他真的会被骗过去。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想害你。”那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仍然很镇定,慢慢地举起双手以示没有反抗意图,解释道,“只是怕你不相信陌生人,所以伪装成了你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居然刚碰面就被识破了。”
    “最信任的人”这个词他说得很笃定,似乎知道扎尔斯不会反驳。原本想说些什么的扎尔斯也确实在思考后放弃了辩驳,因为刚才他在树后看见埃德温的身影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是欣喜的,然后才意识到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连他自己也无法开口否认,因为在此时此刻,埃德温确实是他最信任的人。
    埃德温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却拿这个诡异的森林没有办法,才让眼前的家伙钻了空子。其实扎尔斯觉得心无杂念、一往无前更像是一种信念,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专注做到,但埃德温笃定自己经受不住这项考验,才让他独自进入森林。
    可惜眼前的人不是真正的埃德温,否则他会觉得轻松很多,而不是把神经绷得像弓弦,时刻准备给这个不稳定因素来一枪。
    “你怎么知道他的?”扎尔斯谨慎地问。
    他没有主动暴露埃德温的名字,但对方既然能变成埃德温的样子,想来也不会对这个人毫无了解——
    有着埃德温外形的人摇了摇头,纠正了他问题中的错误:“我并不‘知道’他,是你在想他,所以我才能变成他。”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