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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附耳过来:“我打算绣喜鹊登枝,这个简单。”
萧云彰觉得依她的技艺,绣只喜鹊恐怕有难度,遂委婉地说:“喜鹊和乌鸦还蛮相像的!”
林婵一抿嘴唇:“哪里像了?一点也不像!”她还挺敏感:“九爷是认定我绣不出麽?书屏上的那只兔子、你不是说挺别具一格?”
萧云彰哑然,忍不住笑了,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语气很温和:“嗯,我相信你能绣的很好!”
林婵听他这样说,一下子莫名自信的很,想想道:“麻烦九爷替我画一幅喜鹊登枝图罢,我照着图样子绣。别画的太复杂和写意就好。”
萧云彰笑着答应,恰福安隔着帘栊报:“兵部尚书陈大人来了,萧贵领他去往书房等候。”
他便和林婵又说了两句话,方起身朝外走,似乎要落雨,天色黑沉沉的,没有月亮。
穿园过院进了书房,他的幕僚梁青等几正陪着陈稹说话,萧贵来添了茶水,萧云彰坐下吃了口,陈稹压低声说:“我接到应天那边的密信,城郊五里地的青龙山,有诸多人在山中锻造兵器,但应天府尹夏昌庆,对此却毫无反应,甚封闭了青龙山,禁令山民樵夫出入。”
萧云彰面色微凝,沉吟道:“庆天府尹夏昌庆、乃是徐炳正的妹夫,徐炳正这两年来往京师频繁,山中锻造兵器,诸事多巧合,不是天赐,必有阴谋。”
梁青皱起眉宇:“徐炳正想谋朝篡位不成?”
萧云彰冷笑:“皇帝迷信方士,一心修玄,只问长生,不理朝政,徐炳正把持朝堂,排除异已,树置所亲,现重用官员大多是他的党羽,他想谋朝篡位的野心未必就无。”又道:“细观他此次嫁女,已可窥出端倪。”
陈稹一头雾水,听他接着说:“前次去徐府替侄儿送订亲礼,他的府园宅房之简陋,怕是连五品官员的府邸都难媲及,所奉嫁妆更是寒碜。”
陈稹生气地插话进来:“勿要被他表面瞒骗,你是不知这老儿吞没了多少军饷。”他乃兵部尚书,心底门清,却敢怒不敢言,想来忒憋屈。
“亦有另一种可能,他确实没有银钱。” 萧云彰慢慢道:“他的银钱都用出去了,譬如锻造兵器......”
众人神情大变,面面相觑,陈稹喉咙发干,端盏吃口茶,想了想说:“猜测终究是猜测,密报也未必准确,这事耳听为虚,还需眼见为实。”
萧云彰颌首:“次月按吏部规制,我需南下巡察两江、督查百官功业,正要前往应天,虚实一探便明。”
梁青支吾着说:“听福安提起,这趟南巡,九爷还要把夫人带上?”
陈稹有些不敢置信:“萧九你疯了罢,此去可谓一路艰险,有人要你的命都可能,绝非游山玩水般惬意,你带着弟妹大不妥。”他又强调:”记得唐大人麽,就是在南下的路上、死得不明不白,至今都未查出来。”
萧云彰没言语,只用指骨轻叩桌案,一下又一下,半晌后,才沉稳道:“必须带上她,否则等我回来,她只怕已没命了。”
第陆叁章 猜测
陈稹听得莫名其妙:“此话又是从何说起?”
萧云彰执壶倒了盏茶吃,喉咙口的油腻总不散,那块扣肉太肥了。
他抿了抿唇,站起走到牖前,原以为要落雨的,哪想雕窗上却月光渐满,园里无人,树影随风婆娑,吱吱喽喽作响。
沉吟了片刻,他才低声说:“我已去过诏狱,审了祝霆山,勿看他武将出身,却极有城府,其所言迂回绕转,似知又不知。我估摸他晓得宁王意图夺取皇权,也知朝中定有宁王麾下,但具体到姓甚名谁并不清楚。”
陈稹道:“如此最好!”又神情大变:“难道你......”
萧云彰语气平静:“徐炳正老谋深算,对我去见祝霆山定生疑心,他能把祝霆山的父母妻儿抓起折磨,亦能如此对我,幸得他还忌惮萧府三分。”又道:“若他想要我的命,此次南巡之途是绝好时机,他又最喜斩草除根,此祸我能躲过,夫人却未必能,只能让她随我一道去了。”
陈稹暗叹口气,面浮愧色:“萧九是为吾等而招惹的无妄之灾。”
萧云彰笑了笑:“自打要助宁王成就大业的决心起,我早已置生死于度外。”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