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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论短长,随她们说去,我并不在乎,嬷嬷也左耳进右耳出就是。”
    刘妈接着说:“青樱和绮雯仗着曾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对我是横鼻子竖眼的看不惯,我遣她们做活计,装聋做哑、推三阻四地,不肯听使唤。”
    林婵道:“既然知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儿,你何苦招惹她们,若要遣活计,派给小眉便好。”
    刘妈悻悻地:“九老爷身边的福安和萧贵好不自大,福安是近身还算罢,那萧贵好毒的一张嘴,晌午时竟口出恶言骂我......”
    林婵问:“他骂你甚麽?”
    刘妈回道:“骂我好一个讨厌的老货。”说着拿帕子抹起眼泪来:“我何曾受过这种屈辱来着,在杭州府时,那惑祸老爷的妖精,都不敢......”
    林婵打断她的话,语气更淡了:“嬷嬷想让我怎样呢?”
    刘妈咬牙切齿:“老爷如今很稀罕你,你与他说把萧贵撵走,我便留下来。”
    林婵垂眸看着竹篮子片刻,才笑了笑:“你等我的讯罢。”
    刘妈顿时神采焕发,咧嘴笑道:“不是我多事,萧贵明晓得我是你的奶娘,他骂我,不就等同骂你麽。撵他走这招便叫做敲山震虎,那两丫头日后也不敢再放肆。”
    林婵没说甚麽,把竹篮子挂起,拿过笸箩继续绣那书屏,刘妈去把灯芯子挑亮些,才退出房到了廊上,就看见小眉和青樱绮雯有说有笑,眼底跟针扎似的,高声唤小眉过来,问:“吩咐你去厨房端的燕窝粥呢?”小眉笑道:“嬷嬷记岔了罢?何时吩咐过我。”话音才落,脸颊就挨了两记耳光,火辣辣地疼,听刘妈骂道:“你现也跟她们学会狐媚子手段,我可不吃这一套,再不上心,统统撵出去。”青樱绮雯讪讪散开,小眉哭啼啼往厨房方向走了。
    刘妈的骂声也传进房来,林婵拈的绣针把指尖戳出血珠子,她含进嘴里吮着,也没心思再做针线,收拾好、吹熄了烛径自安寝。
    萧九爷回来时身染酒气,遂先去净房洗漱,出来恰遇见端着一碗燕窝粥的小眉,他接过入房里,重燃起灯,揭锦帐看林婵面朝内侧身而睡。
    他解衣脱鞋上榻,挨近林婵,胳臂揽住她的腰抱进怀里,察觉她轻微地动了动,噙起嘴角,下颌抵在她的肩膀处,闻她的发香,问道:“还醒着?”
    “睡着了。”等半晌才听她喃喃不清地说。
    “睡着还会答话。”萧九爷轻笑,把她扳过来面对着面儿,大掌去握她的指尖,听见细细地“嘶”了一声。
    “怎麽了?”他问。
    林婵小声说:“做针线时扎了手指。”
    “那我们不做了。”萧九爷嗓音很温和,凑近看她指尖的伤处,含进嘴里吮了吮。
    “其实......”林婵面庞有些发热,索性坦白:“我不擅女工,一直都是这样,笨手笨脚的。”
    第叁玖章 了解
    萧九爷笑道:“黄金没足色,白璧有微瑕,世人无完人,我娶的又非绣娘,你擅不擅女工何足挂齿!”
    林婵心底轻颤,抬起眉眼,他也低颈在看她,背后是一片烛火晕黄,他的脸从底下望上去,显得儒雅极了。
    “九爷。”她不知怎地竟有些惶恐与他对视,垂眸却盯见他松散衣襟内健壮的胸膛,脸庞微微发热,不自在道:“听刘妈说,萧贵今日对她言语不敬。”
    萧九爷“嗯”了一声:“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林婵有些茫然,他不该先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孰是孰非麽?!
    萧九爷看透她的心思,抬手把她颊边柔软的碎发捊至耳后,说道:“前詹事林之尧嫡女林婵,自五岁开蒙,熟读四书五经,八九岁会吟诗作赋、十一二岁能讲书制艺,天资高悟性好,眼过诸子百家之文,有过目不忘、烂熟于胸的本事,下笔所题皆为锦文华章,十二岁那年,在萧家义塾舌战满堂子弟,引经据典,通今博古,竟无一人能把她驳倒,这麽厉害的人儿,自能妥善的处置,我只需知晓定局就是。”
    林婵怔了半晌,含泪笑道:“她哪里这样的有本事。”
    皆忘了,仿佛他说着另一个光鲜明媚的女孩儿,总是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