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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也曾为此与有荣焉。只是没想到的是,待他们重回魇门阙却发现想象中的那个陆鬼门已丢了魔王境。
    忆霄沉吟了片刻道:“此番我们来履行令主君之令,已做好万死的决心。只是如今事态严重,大战一触即发, 而童主君他的境界却……”
    温酒卿哪能猜不到忆霄未尽之言?
    她霎时放下脸来, 满面寒霜道:“你以为童主君没了魔王境, 便是软弱可欺么?他当年初接魇门阙没有魔王境, 一样威施各道!令主君曾说, 童主君总有一日会做魔王、做魔君,做魔神。我信童主君!你们便是不信他, 也该信令主君不会看错人!”
    温酒卿毕竟统御魔道五十载,之前在魇门八使前,她刻意收敛了九杀娘娘的威势,此时说到动怒之处, 气势陡增,摄得忆霄竟是一震。
    忆霄心想:五十多年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了。
    温酒卿说到意切之处,不知想到什么,气得眼眶红了,她不管不顾地用了一种以下犯上的语气,警告道:“若忆霄哥哥是为了逼主君绝情断爱再入魔王境,而夹带私货想要阻碍主君与洗辰真人,我便奉劝您一句,莫要动此念头!令主君当年尚且没有阻挠洗辰真人到魇门阙,您又凭什么?!”
    温酒卿摆出了令雪楼的态度,忆霄听得陡然正色,猛觉自己确实失言了。他一向以平稳谨慎为令雪楼看重,自信于此,亦是自负于此。如今竟在这里头翻了船,他心中愧意顿生,头上渗出细汗,悔道:“是我逾越了。”
    他此言实在发自肺腑,心知有错,抬步便要往内堂去向童殊请罪。
    温酒卿摇了摇头,拉住了忆霄,她怒意稍减,道:“不必了。童主君若有意驳你,方才便会驳得你毫无招架之力。他既不驳,便是心中自有主意。我当年之逾越,比之忆霄哥哥更甚许多,他亦未正面驳过我。只要忆霄哥哥今后谨守本分做事,若真是一片丹心为了魇门阙,童主君他不会计较的。”
    温酒卿说这番话,有意无意瞥了眼门外一直避着的两个身影。
    忆霄道:“我事事皆为行令主君遗命,并不敢存冒犯干预之心。虽有几分私心,亦不敢有悖命令。如今经小九一番提醒,已自知有失,不敢再升旁的念头。”
    温酒卿面色稍霁,还待再言。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温酒卿止了话头,举目望去。
    原是尔愁与景行宗随侍官交接完毕回来复命,在外头听到了忆霄与温酒卿的对话。她遇着了避着的舞蝶,舞蝶将前情细声告知,两人便听到温酒卿陡然抬高的声音。
    当下她们不宜再避,便抬步迈过门坎,两双带了忧色的艳眸望进来,正与温酒卿的目光撞个正着。
    这三人便是当今三大女魔头了。
    尔愁叹了口气,走到忆霄身边,面色郑重对温酒卿道:“小九,忆霄哥哥的分寸,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所言所行皆为的魇门阙,若说有什么私心,其实也还是为的魇门阙。只是我们毕竟离开五十余年,有所不知情之处,才会生出偏差。魇门阙唯主君之命行事,莫说忆霄哥哥,便是我等八使又岂敢存要阻主君之意。”
    舞蝶跟在尔愁身后,她见温酒卿愠色稍散,补充道:“有些话,总该有人说的。大哥哥把红脸唱了,白脸留给九妹,且好生替我们赔罪才是。”
    尔愁亦道:“生出旁的心思,原是我们不该,所幸没有行差踏错,小九妹妹莫要生气。往后你便多加提醒我们,莫叫我们再拂了童主君之意。”
    温酒卿心中还是心疼童殊,眼中热意难退,道:“便是事出有因有理,又何至于以那般方式去逼主君。”
    尔愁道:“忆霄哥哥为人处事,你难道还信不过?他今日会这般做,一定是有十足理由。”
    一直没有说话的忆霄这才道:“小九,你跟了他许多年,你难道当真以为陆主君什么都不知么?”
    温酒卿怔了一下,问道:“忆霄哥哥是指?”
    忆霄敛色道:“我虽言语有失,但心中怎能不知陆主君并非我等能逼的。他什么都知道,且心中已有定夺。我此番如此,只是逼他往后行动莫要抛开我们只身动手。你以为倘若我们不自行行动,陆主君会带上我们?”
    温酒卿怅然,道:“是啊,他最是不愿拖累人。”
    见温酒卿终于散了怒意,舞蝶清了清嗓子。她从头听到尾,早惊得云鬓湿透。善于长袖善舞的她此时适机错开话题道:“忆霄哥哥,方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我在外面听得腿都软了。”
    忆霄领情,顺着她的话,真心叹道:“我亦是惊畏。”
    舞蝶道:“您这五十年可从没怕过谁,连冥界的无常都不怕。”
    忆霄陡然正色道:“咱们这位主君,可比无常要厉害。他若到冥界,必是鬼王,怕是阎王都管不住他。”
    三位女魔头听得皆是神色一凛。
    童殊离席后,转身去了内堂。
    柳棠短暂醒来,已现难支之色。他回溯的表现比起景决当时,显得虚弱得多,也嗜睡得多。
    景决在回溯早期,睡的并不多,而柳棠初启回溯,却已现景决后期才有的困倦之态。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症兆,只怕柳棠的回溯将会很短,后果便是柳棠休养元神的时间将会十分有限,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回溯醒来。
    童殊细瞧着此时只有七岁心智的柳棠,心中不安至极,他又探了柳棠心脉和金丹,再次确认柳棠心脉并无外力伤害的迹象。
    那么,柳棠这心脉和金丹的异常大约便是自伤的。。
    未到绝处,何至于自伤至此?
    若到绝处,又是何绝处?
    柳棠是失了双亲被抱上的芙蓉山,自小养在师门,行为举止比之同龄的七岁稚儿内敛几分。大人说什么,他便乖巧地听什么。此时他困倦非常,昏昏欲睡,头直往下点,可见到众人皆是忙碌,强撑着眼皮想要帮忙。
    过分早熟的懂事,童殊少时觉得师兄体贴,此时反过来看,只觉心疼。
    童殊棠柳棠引到床边,劝他睡。
    柳棠大概将他认为了陆岚,对他道:“师父,现在未及入夜,我真的可以睡吗?”
    童殊对任何与陆岚有关的联系,本能的抗拒。
    听柳棠这一声师父,叫他突然生起一种古怪的代际轮回感,有一种几十年挣扎,最后自己变成了自己最恨的人的错觉。
    童殊甩了甩头,敛神道:“可以。”
    柳棠道:“小殊弟弟还在睡吗?”
    童殊道:“小殊尚在襁褓之中,一天都在睡的。”
    柳棠道:“可我已经七岁了,怎么能学弟弟那样白天睡觉呢?”
    童殊道:“你在师父心中,也是一般小的,睡罢。”
    柳棠实在撑不住,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