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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就是这样想我的?”
冉清萍步步紧逼道:“芙蓉山血案一千多条人命,此番来人却有三千多人,你手上还有多少人命?”
傅谨阴暗地笑了声:“我不告诉您。”
冉清萍声音少有的冷如风割:“你今天走不了了。”
傅谨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笑几声,又似听到什么难过的事般面露痛色,他清了清嗓子才道:“上人,您拦不住我的。第一,我身上有母虫,您不能伤我,也不能杀我;第二,虽然您天下第一,想杀谁都可以,但是我的不死阵不怕死,但困您一时半刻还是可以的,我想走,多的是时机。”
冉清萍面沉似水,微微蹙眉。
话已至此,傅谨意识到冉清萍面前,他再无保留了,干脆不管不顾道:“不如上人猜猜在您身边这么久的人是什么魔鬼?”
“您知道我身上有多少蠢蠢欲动要破茧而出的虫卵吗?”
傅谨说着,解开手上的破皮之处,攥紧一握,血流下来,他冷哼一声,神情顿时阴森,如同噬血的恶鬼一般,满面狰狞。青黑色的血自他手中滴落,落地之处污脏一片。
傅谨眼中似有黑火燃烧,他盯着那一处血污,眸中寒光一过,那血污竟似沸腾冒着泡,有什么东西要破泡而出。
他轻声数着一二三,随着三字落音,血泡破裂,飞出了一只,又一只,许多只青黑色的蝉虫。
六翅魂蝉!
它们绕着傅谨嗡嗡飞舞,尖利的振翅声与磨齿声刺耳难听,他立于飞蝉之中,画面惊悚可怖。
而他却用极甜极柔的声音道:“上人,您若真为了苍生,就该放我回血巢中去。我若死在血巢中,这苍生还有生机;若我死在外面,被六翅魂蝉噬魂蛊控人数您猜会到多少?一两万,三四万,七八万,或是十万,百万?”
“您若对我动手,您那点上人功德,怕是要全毁在我身上,今后飞升无望,功德尽失,说不定还会坠为凡人,堕入魔道。”
冉清萍面上毫无惧色,他单臂拔出扶倾剑,剑尖对准了眼前孱弱而又可怕的少年。
傅谨被他剑指着,眼中恶意与恨意疯狂燃烧,他缓缓地伸展开五指,诡异地笑了一声,眉尾一挑。
颜回尊极贵极雅,本就仪态出众,这一挑之下风情卓然,苍白的脸上蓦然间现出动人之色,眼角眉梢处浮起红云,艳丽得如同剧毒的花朵。
他的衣衫未穿起,挂在臂弯间,上身光果着。
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的虫纹滑动起来,肩胛骨上的青色翅膀张开,胸膛上的青虫腹纹鼓动着,整个人像一只蝉虫般振翅欲飞。
只错目间,他似乎与方才不同了,似是骨骼撑大,身形拔高,像是随时便要起飞一般。
他阴鸷地瞧着冉清,五指屈动着,数寸长的指甲破皮而出。他的利甲先是对着冉清萍,杀意森然。
就在冉清萍以为他要动手之时,傅谨却回指,将利甲抵在自己咽喉,以自杀威胁冉清萍。
他的声音不再温顺,而是刻薄尖利:“上人,死其实很容易,到该死时,我自会了结。若我自己了结,这母虫我还能一并杀死在体内。若旁人来动手,怕是要生灵涂碳,上人还是三思为好。”
他见冉清萍并未放下剑,顿时恨极了那把扶倾剑,又道:“您这样拿着剑指着我,我很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就会不计后果,上人,您一定要逼我么?”
冉清萍道:“你不走,我不动手。”
傅谨道:“我走不走,可不是我说了算,您得问问我这三千人的不死阵。”
冉清萍侧耳,只听得有动作快的人攀到了洞口下方。
傅谨阴沉道:“陆殊能从三千人中来去自如,上人想必也能,您要不要试试?”
傅谨顿了一下,最后又道:“上人,相识一场,好聚好散不好么?”
他说完这句,往后退步。
冉清萍摆出了起手式,这对傅谨是最残忍的回答了。
傅谨突然绝望又残酷地浅笑了声,他每退一步,便拉起一些衣服。他道:“上人,您觉得,您与鼎盛时期的陆鬼门比,谁的战力更强?”
傅谨再退一步道:“他有魔王魇镇阵,能一人战万人,您可以么?”
他退到了悬崖边上,寒风鼓起他未系住的长衫,妖异的笑挂他在嘴边,道:“上人,您可要当心啊,这里头有死人也有活人,可别开了杀戒,错杀无辜,落得跟当年陆鬼门一样的下场。”
当他突然跃起,跳下山崖之时,最后说道:“上人,后会无期。”
这座山拔地千余米,半山跳下粉身碎骨。
不死阵当然会接住傅谨,但跳下那一刻,傅谨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耳边猎猎风声,也听到上面有剑锋追来,冉清萍果然不肯好聚好散。
那三千人乌泱泱涌向洞口,而后是兵戈激烈交锋的声音。
傅谨当然会活下来,可是阿宁却彻底死了。
景行山脉位于东海边上,一脉两山,前面是景行山,后面是戒妄山。
离景行山百里外有一处市集。
正值晚食时分,市集的酒楼里比往常热闹,人人高谈阔论,高兴的像是过年。
“甘苦寺一役中,陆鬼门凭一已之力,降得甘苦寺节节退让。当场三千多名修士,高手无数,任他来去,拿他无法。”
“魇门十使图,居然也现世了!魇门十使来了五使,魔域势力大增!”
“还有那个没打开的众魔血契录,据说抖纸成军,这修真界谁还奈何得了陆鬼门?!”
有人忧心忡忡道:“他比从前还厉害了,这祸头来了,天下又要大乱。”
立刻有人反驳:“他以前在的时候,何曾乱过?”
附议的人不少:“神魔退场、诸侯并起,这些年可是太乱了。要我说,陆鬼门回来是福不是祸。”
“可不是么!”
有人高声道:“而且,洗辰真人和陆鬼门一同回来了!”
又有人抚掌赞叹:“他们还要结为道侣!”
“可喜可贺!“
“双喜临门!”
“修真界的大喜事!”
有人不解道:“可那洗辰真人不是早就议亲了,怎突然与陆殊有了婚约?”
立即有人亮声解释:“你想啊,洗辰真人早就议亲,却迟迟不公开议亲对象,想必是另一方不太乐意。其实早该猜到,这修真界,还有谁不给景行宗和臬司仙使面子,可不就陆鬼门一个了。”
还是有人困惑:“这两人明明从前处处敌对,突然要结为道侣了,好生奇怪。”
有人挤眉弄眼道:“不突然,他二人之间早有私情,坊间早有议论的。”
“我怎从未听说过?”
“你不逛书铺吧?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