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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的神色,随之傅谨那种上位者颐指气使的姿态也爬到面上,正要开口,想到面对的是冉清萍,他气势一下又弱下来。
    毕竟在冉清萍身边做小伏低了许久,在冉清萍面前他早已不习惯用那套颜回尊的行为方式,只苦笑着道:“因为在您身边不疼啊。”
    冉清萍立时便悟了:“你身上的东西,会噬血吃肉?”
    傅谨脸色一沉,露出几分阴郁之色,但他还是用了阿宁俏皮的语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身上这东西啊,疼得很,只有在上人和真人身边,才能叫他们安分些。在您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日日能吃好睡好,是我这些年来——”
    他哽了一下,才接着道:“是我这些年来最舒服的日子。还是上人您好,肯让我跟着你,修真界‘一上两真’,另外两个真人,一个焉知真人拒人于千里,一个洗辰真人只肯对那个人好,只有上人您肯收留我。”
    冉清萍对他的剖白淡淡,只问:“你身上的东西,是活的。”
    傅谨又是一怔,索性道:“是啊,活的,会噬血吃肉,会钻来钻去,还会——”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种痛苦与恶心的表情,皱着眉道:“您想知道它是什么吗?”
    冉清萍面色少有的凝重起来,道:“它是六翅魂蝉母虫,会产卵。”
    听此,傅谨脸色刷的一下苍白。他本就没有血色,此时白如纸显得有些惊悚。
    不过,他反倒现出释然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了许多。
    他最后一块遮羞布已经被冉清萍揭下了,内里的肮脏、恶心与邪恶暴露无遗。
    到了这步田地,他情绪反而稳定下来,他蹲着与冉清萍说话不舒服,索性跪坐下来。
    再以跪姿朝冉清萍爬近一步,这样一来他的膝盖便抵到冉清萍的脚了,离冉清萍越近,他身上那母虫便越安静,在碰触到冉清萍的时候,他内里一片宁静,舒服得像是没有东西,他表现出往日最乖巧的姿态,轻声的道:“上人,让我靠一靠您吧。”
    冉清萍神色淡淡,没有拒绝他。
    傅谨跪趴在冉清萍的膝盖上,嗡声道:“上人,其实我很容易满足的,您只要让我离您近一些,我就很会乖,很听话。”
    冉清萍道:“你说时间不多,你身上的母虫已经养成蛊了?”
    傅谨温顺地答,内容却带威胁意味:“是啊。所以,您现在既不能杀我,也不能拦我而不让我离去。因为您若是杀了我,它就会吃掉我最后一层皮肉钻出来,后果便是涂碳一方,这冰凌境和您那卧雪宗怕是都要被搞脏了。而您若是拦着我,不让我走,它没办法回到血巢,再吃我几天,我也该要死了,到时后果也好不到哪去。”
    他说着,抬头。果然见冉清萍并指成决,一道带着杀气的剑气已经凝在指尖。
    尽管早有所料,傅谨眸中还是一黯,他直起腰,看向冉清萍。
    因着身高差,他挺直了也只到冉清萍下巴,无法与冉清萍直视,只得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
    他有些痴迷地凝视着冉清萍,双手撑在冉清萍的膝盖上,软声道:“上人,我现在有点后悔毒瞎您了,我突然很想让您看看我的样子。”
    每一次,傅谨对冉清萍说到这种类似表达感情的话,冉清萍都是漠然无视,这次也一样。
    可是傅谨想要说,想要做,他不管不顾地勾起下巴,挺起身,凑近冉清萍的耳际道:“因为,我想有人能记得真正的我的样子。”
    他说完,抬手一扯,便解了衣带。
    衣襟散开,外衫落地,他一把扒开里衣,露出身形。
    修真界传傅谨修为高绝,内秀斐然,光彩耀人,评傅谨为近五十年第一君子。而脱去外衣的傅谨却是瘦骨纤纤,肤色惨白,不止是十七八岁少年人的单薄,而是孱弱,瘦得几乎不剩什么肌理,白得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见皮肤下面的血管以及——
    爬满全身的,像虫子外壳纹理一样的,青色的纹路。
    傅谨挺胸,打开肩膀,一对算是漂亮纤柔的蝴蝶骨上是一双青色翅膀的纹理,这对翅膀随着他的骨架和肌理的动作而一张一阖,像是要起飞一般。
    傅谨气血极弱,很是怕冷,他微微发着抖。近处火堆的暖光照在他背上,也照不暖他的肤色,他张开纤细的肢体,靠向冉清萍道:“上人,我很冷,您能抱抱我吗?”
    冉清萍看不见,但在傅谨脱去衣服时,浓重的虫腥味已经叫他能想象出来傅谨“不人不虫”的样子。
    冉清萍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面对这样的惊悚可怜之人,仍然是无动于衷。
    他于茫茫人海中体察众生,一身孑然来去,不能察知苦也不能察知乐,自上邪感应到的证道示语,至今无解。
    然而这种无解和茫然竟然也不能叫他生起多少挫败之感,只觉岁月无穷,世事苍茫,自己是谁又在哪里皆是无谓了。
    傅谨自然无从窥探上人心境,他只看出冉清萍不肯主动抱他,倒也没有抗拒他的接近,于是他伏身,低头,靠在了冉清萍的肩上。
    冉清萍没有推开傅谨。
    他神采不足的眸光漠然地落在傅谨细软的头发上,瞬息之间六翅魂蝉的虫腥味弥漫到他的感观,他这才微微生出一些厌恶之色。
    他错目,抬手想要将傅谨推开。
    傅谨却是死死地扒着冉清萍不肯放。
    这是他五十多年来最舒服的时候,他离冉清萍如此近时,体内那只万恶的母虫受上人威压所摄而惊惧地蛰伏不动,连那些流淌在血液里的虫卵都知道害怕地不再乱游。
    他舒服之下,人便愈加温顺,道:“上人,我和您讲个故事吧。”
    冉清萍要掀开傅谨易如反掌,但这种许久未有的厌恶之感叫他停住了动作,面无表情地听着傅谨说话。
    傅谨道: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门派,门派里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总管,大总管有个儿子。总管很忠心,儿子很听话。若是不出意外,这家人会一代一代当那门派宗主最忠诚的狗。”
    “可是有一天,那山里出了事,宗主也突然变得很奇怪。总管与宗主忧心如焚地日日商议探查,也无破解之法。”
    “直到,后来山中出现一种虫子。”
    “一开始他们想过要毁了那虫子,可是不知为何却留了下来。谁知那虫子一旦沾上,便是除之不得,只能养下去。”
    “忠心的总管自然是养虫子的不二人选。可是,宗主嫌总管年纪太大,养不了太久,于是就选了总管的儿子。儿子懵懵懂懂的不知情,待看到虫子时也知道害怕了,他原寄希望于父亲舍不得,可是身为总管的父亲居然亲手将他交给了宗主。”
    “那宗主自己也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