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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一瞬间的懵懂,待景决捋顺了,便一清二楚了。若童殊在旁稍加点拨,这个过程则会更快。
于是童殊每天起床都很卖力地从旁引导,果然,他如愿以偿地看到景决的目光渐渐清明,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景决记起事情之后,非但没有如前几日般按部就班,而是双唇一抿,眼中冒起火来。
这是生气了?一早起来,谁惹了这位小爷?童殊不是第一次面对生气的景决,却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怒火中烧的景决。
眨眼之间,景决已经从眼中冒火升为火冒三丈,瞪圆了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这怒火烧得莫名其妙,令童殊措手不及,他脑中飞速地捋了一遍自己昨夜做过的事,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对,难不成睡个觉还能把人得罪了。他想:我睡相很差吗?
童殊试探着问:“小叔父,你怎么了?”顿了顿,又改口道,“不对,是我怎么你了?”
景决在听到他叫小叔父时微微一愣,再用力的闭上眼,仿佛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要大费周章的思考一番,想了半晌仍是蹙着眉,也不知是想明白没有。而后说出的话更是叫童殊更加云里雾里:“我方才差点把你认成那泼皮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不要问了。”
哪里来的泼皮?童殊昨夜睡得浅,非常确定昨夜除了他俩没有第三个人进过这个房间,那私只有一个可能,是景决回溯至某一件事情了。童殊心想既是直呼对方泼皮,想必于景决而言是敌非友,于是顺着景决的话,道:“此行一路,你我做伴,自然什么都相关。你且说说,那泼皮做了什么,惹你这么生气?”
景决怒目圆瞪道:“他果然昨夜扮作鬼怪来我厢房!我早料到他必有此无稽之举,引他入房,他果然中计,身形败露,被我击伏在地。谁知他趁我扶他起身之际,拉我跌倒,再将我五花大绑,竟还逼我叫他爷爷。明明是他先输,却用这些无耻手段,不讲信用,耍赖无耻,敢又戏弄于我!”
尽管知道骂的不是自己,童殊听了还是觉得脸上一热,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景决所说场景似曾相识。听景决最后说又,想必还有前情,童殊道:“那泼皮之前还做了什么无赖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工作太忙了,最近更的会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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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假人
景决听了竖起眉毛道:“我前日因私藏晕食被大师所罚, 也是败那泼皮所赐!他假言假意为害我面壁一事向我道歉,说见我一日未曾进食, 送来素食。谁知上面一层素菜, 下面一层全是晕腥!我哪里料得到,他在这佛门清净之时,还敢私带违禁之物!他自己要吃,还要嫁祸于我, 简直不可理喻!”
听到这里, 童殊愈发觉得情节熟悉,他吞了一口口水道:“他或许是看你生的瘦小, 特意给你加餐?”
不说还好, 这一说景决顿时怒火翻天,他道:“我不过是比他矮上些许,他也不见得有多高!我今年比他矮,明年便一定能高过他!他不用得意的太早!”
这语气、这神情已是气极,大有把做孽者大卸八块除之而后快的架势。
童殊后背直发凉, 生出强烈的不安之感,心想不会这么巧吧,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道:“那再前日呢?”
景决再一瞪眼道:“再前日, 他穿一身童女装, 诓说他是女孩。我见他没有同伴,楚楚可怜,便关照他一二。见他对世事一问三不知, 又对他讲解,陪他半日,谁知离别时他竟拍地大笑,取笑我有眼无珠,没有大脑,竟认不出他是男孩!他为了作弄人,男扮女装,又装天真无邪,无所不用其极,无耻至极。”
作童女装、违反戒律、骗取同情,一连三处巧合,又同样发生在甘苦寺,相似的年纪,巧成这般,已经再无半分侥幸的可能了。确认此事,今日已不必再试探景决年纪,这是童殊与景决十二岁时相遇的事情。
童殊心想果然天道好轮回,少时做的孽,重活一次也跑不掉。——他当时不过是见那小公子行事古板,一时起意戏弄,谁知一试之下发现小公子古板外表之下却是有一颗纯善之心,竟是真心实意教导他陪伴他,可他已然装了,不装到底便要败露,想着莫伤了人家一片好意,便只好装下去。不想这小公子不仅心地极好,耐性也极好,他一装到底直装了半日。原本这等生活琐事童殊会很快淡忘,只因那半日装的极是辛苦,竟能想起。
他竟在十二岁时,便已触了龙须,童殊脑门登时一热,身体一下坐直了,他喉间骨碌一滑,试探道:“或许他穿童女装另有隐情,他取笑你或许也并无恶意,只是想要逗你开心——”
不等他说完,景决已经竖着眼睛,瞪着他道:“你是向着他,还是向着我?!”
童殊连忙举手投降:“自然是向着你!”
景决脚尖朝向门口,已是迫不及待,道:“那你带我返回甘苦寺,我要回去找他算账。”
童殊抓了抓头发,苦着脸道:“他或许已经离开甘苦寺了。”
景决却斩钉截铁道:“他在!他之前说过,他在寺里的时间尚有月余。”
童殊心说:他真的不在。虽然他被母亲送到甘苦寺原要长住三月,但你离开那天的早晨天没亮,他便被奉陆岚命来带他回山的一位师兄给领走了。原还想给你告别,路过你厢房时,见灯未亮,便没有打扰你。
这些细节慢慢的想起来,童殊心想,世事当真奇妙,当年那个几乎淡出记忆的小玩伴居然正是景决。只是,当初勿勿一遇,于童殊而言是萍水相逢,聚时做伴,离时淡忘;可不同的是,景决竟记忆深刻到在回溯时能提及的地步。
回溯通常以一日换一年,能在回溯中记起之事,多为当年最为重要深刻之事。他与景决那三日的相遇,于一年光阴而言不过忽倏之间,此等小事何当得景决至今念念不忘?童殊想,大概景决名门公子从未吃过这等亏,才致对此耿耿于怀气愤不已。
若非回溯,怕是永远也见不到景决这般气愤之态,这般年纪,还存着几分童真,也不知往后几年经历了什么,竟学成一副断绝七情六欲的样子。当下童殊当然不敢暴露自己,可又有些心痒想知道景决要怎么治他,便套话道:“你想回去怎么找他算账?”
“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