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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域不利仙道之人,仙术在魔域使用颇多限制,难以施展。仙道之人到魔域,一旦被发现,魔人必要群起而攻之。你多次潜行,以当时的修为,如何做到全身而退的?”
    辛五目光放悠远,不知想起什么,轻声道:“并非都全身而退。”
    童殊奇道:“既然并非都全身而退,想必吃了些苦头,又何必几次三番来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问时便知辛五大概又不愿答,等了片刻见辛五果然没有深谈的意思,他耸了耸肩,往前几步,踩在湖面上。
    童殊脚尖落下,却未如常态般入水,那湖水漾漾却似如平地般,接住了他的重量。
    他双脚踏上,在粼粼的水面上如履平地,低头瞧见自己一双鞋均未湿,童殊莞尔:“这湖水还认得我。”
    踩着湖面往前直行,过了半边落叶湖,之后的湖面清澄如镜,人的倒影清晰可鉴,童殊伸手在眼前的虚空试探着拍了拍,空无一物的半空中竟回荡出清脆的拍门声。
    童殊回身笑望向辛五道:“你当年来魔域是怎么进的?”
    说着对辛五招手,示意辛五踩着他的脚印前行。
    辛五负手跟上,回应他的问题,望了一眼脚底。
    童殊了然,斩魔壑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地沟,上面一条水流变幻诡谲的长河,盘旋数百公里。
    要进魔域便要越过斩魔壑,水面之上看似通畅,实则有无形的墙隔阻,水下穿行才能勉强通过。
    但从水下过也不容易,各种暗流、黑礁、魔物以及斩魔壑的魔障也要叫水下之人吃尽苦头。
    只是这斩魔壑虽有些威力,但到底是天然形成,威势有限,时日一久便也拦不住那些想蹿出魔域之人。
    于是历代魔王都会给斩魔壑布上禁制,代代年年下来,这斩魔壑上的禁制越压越重,普通的魔人魔物便逃蹿不出了。
    直到到了令雪楼那不要命的一代魔王,竟摸透了斩魔壑下面的魔脉,生生掐出一道魔门,又在魔门上建了一座魇门阙,镇住了魔域通向外界的咽喉。
    想到这里,童殊唇边噙了笑意道:“令雪楼其实是一个诗情画意之人,他建魇门阙不过花了十年,可种这些银杏、引这湖水却用了五十年。为了他自己能自在穿行,还强行在湖面上建了一道暗门。”
    说着,他朝虚空中点敲了三下。片刻之后虚空中传来几声回响。
    童殊面露欣喜道:“来了!”
    须臾,气流震动,眼前的空气荡漾开波纹,一扇腥红的大门浮在虚空。
    而后,大门打开一个门缝,里头黑漆漆的,有几双幽森的光点朝外望来。
    沉而粗的声音传出来:“来者何人?胆敢来扰魔门!”
    童殊负手而道:“便是扰了又如何?”
    里头那几双光点闪出警告的寒光:“五十余年没有人敢来叫此门了,你好大的胆子!”
    童殊闻言,脸上却是露出欣慰的笑意道:“十二巫魔,五十年你们尽忠职守,做的很好。”
    他语气温和中带着威势,里头的人听得一愣,几双光点迟疑地眨了眨,同时更多的光点游移过来,直直地盯着童殊。
    童殊抬手挽了一个手决,魔门上传来开锁之声,惊得里头那些光点猛地闪了闪瞪得老大。童殊回视着他们,倏然大笑道:“我回来了。”
    他的笑声随性而坦率,静了须臾,魔门里头爆出一声了悟的惊呼,紧接着好几个声音应和着大叫起来,他们喊着:“主人回来了!”
    “主人终于回来了!”
    那道幽深的门缝大开,腥红大门里头展现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十二条魔影分列跪在两旁,一条灯火绚烂的长街对门而开,两边的楼台金碧辉煌,琉璃顶,正朱漆,五彩灯,楼廊上的花窗纷纷打开,探出一张张喜气的脸,街道里人来人往,人人面露笑颜,人声鼎沸。
    他们见到童殊与辛五两个生人,现出惊异防备之态,但见童殊对他们示以微笑时,便又大着胆子友善示好。
    踏进魔门那一刻,童殊十分自然地执起辛五的手。
    辛五手僵了僵,童殊颇有主人仪态地拍了拍辛五手背道:“这里的人不认外人,我拉着你能少些麻烦。”
    说完也不管辛五有没有答应他,理所当然地抓起一段腕子,迈步进入。
    他对辛五介绍道:“这是令雪楼造的魇市,收留那些无处可去的妖魔鬼怪,在这里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只一样,不许行恶,一旦被发现,令雪楼会叫他比进来之前惨一百倍。”
    辛五道:“魇门魔君逝后,你掌管了此市?”
    “嗯,我加重了令雪楼的禁制,在去戒妄山之前特地来罩了一层魔王魇镇阵。”
    说着,他指向夜空道,“你看那些流星,便是此阵能量的提示,原担心五十年此阵该松动了,没想到流星未减,想是酒卿姐姐在一直在加持着。”
    听到后半句时,辛五神色微微一变,看着童殊绽满笑意的脸,似有话要说。
    此时,人群微微涌动,有一人自众人中婷婷袅袅而来。
    来人是一位穿白衣的女郎,她头挽丝带,长裙飘飘,行走飘逸,身影摇曳,步步生莲。虽是生在魔域,却比仙门女仙子还要飘逸脱俗,她停在童殊不远处,盈盈福了一礼道:“不知公子是谁请来的?”
    童殊回礼答:“陆殊。”
    五十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那女郎身体僵住了,缓缓抬起头来。她五官清姣,容色动人,脸上现出哀戚之色,声音难掩哽咽道:“五十年了,主人终于请人来看我们了。他现在境况是不是……好多了?”
    童殊温声道:“是的。请雪姬姑姑放心。”
    雪姬听到童殊叫她姑姑,身子一颤,几乎站立不稳。这世上只有陆殊这么称呼她,她一双美目紧紧凝视住了童殊道:“这是主人带的话么?”
    童殊对她微笑点头。
    雪姬眼眶一红,盈了泪道:“谢谢公子带的话,也请公子代向主人传话,魇市还能支撑几年,请主人暂且放心。”
    还有几年,那便够了,童殊放下心来。
    那雪姬是魇市管事的,处事极有分寸,侧目打量着童殊,有无数话想问,见童殊不欲多言且后面还跟着一个陌生冷峻的剑修,便也多一句都不问。
    她陪着童殊从魇市这头走向那头,在童殊对哪处、哪个人多看一眼时,倾身近些细致介绍相关情况:
    “这座坊楼修了五次。”
    “那个小魔腿伤早好了。”
    “魇市的灯油还能烧十年。”
    凡此云云。
    外面的世界,五十年风云变幻,人肉白骨,善恶扭转,但这一方小小魇市似毫无所动,与童殊五十年前走时一样。
    人心、市井,依旧如初。
    很好。
    别了雪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