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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成败之关键,齐峻放轻脚步往殿门走去,想要阻拦赵月。可是他尚未走到门口,紧闭的大门已然被哗啦一声推开,赵月的声音毫无遮掩地传进来:“殿下!殿下您在哪儿!”
    齐峻几乎想暴吼起来让她闭嘴!寂静的大殿之内,赵月的声音特别显得尖锐刺耳,背后的知白突然噗地一声,齐峻一回头,正好看见一口鲜血直喷进了金盘之内,知白双手猛地握紧往前一送,随即便无力地张开。殿内陡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四周的陈设都被刮了下来,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齐峻被风刮得几乎立脚不住,狠命抱住了殿里的立柱才站稳脚跟,就见知白已然失去知觉像个稻草人一般向后仰倒,被风直刮了出去。
    这若是撞到墙壁上——齐峻顾不得多想,撒手松开立柱扑上去,抱住知白蜷成一团。只听一声闷响,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撞得齐峻胸口一阵翻腾,几乎要呕出血来。幸而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四面长窗全被吹得东倒西歪,风也就停了。齐峻半晌才喘过气来,低头看看怀里的知白两眼紧闭,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
    门外的赵月也被风吹得从台阶上直接滚了下来,一个被风刮出来的杯子正好落在她头,砸得她头昏眼花,好容易在宫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急忙就想往殿里走:“殿下,你在做什么!”
    齐峻勉强站起来,沉着嗓子低吼:“冯恩,去请御医!”
    “咳咳——”不知是不是他站起身的动作颠到了知白,知白咳嗽两声,无力地睁开了眼睛:“殿下,不必请御医。”
    齐峻只觉得他的声音弱得跟小猫叫似的,心都揪了起来:“你伤到了,请御医来诊诊脉开个方子调养。”
    知白苦笑一下:“折损修为,非药石可补,让我好好歇歇就是了。”
    齐峻觉得怀抱里的人轻得像纸片似的,唯恐再来一阵风会将他刮跑,连忙小心翼翼地托着他:“好好,我这就送你去歇着——”抬头一瞧,整座大殿好似被抄过似的,哪里还能住人,“去东宫,这里让人好生收拾收拾才成。”
    “殿下!”赵月刚进内殿就听见齐峻说去东宫,抬眼便见知白躺在齐峻怀里,露出来的侧脸俊俏精致。赵月只觉得仿佛有一把火直烧到脸上,声音不自觉地又尖锐起来:“殿下,你在做什么!”
    “住口!”齐峻的脸阴沉得可怕,“冯恩!将今日擅闯观星台的宫人全部送去浣衣局,你们居然让人闯入内殿,也全部去宫正司领二十板子!”
    “殿下!”赵月又惊又怒,浣衣局又苦又累,她今日带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大宫女,全部送去那种地方,让她去用谁?太子妃身边的人统统被罚,这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殿下,妾身不过是想来看看殿下,听说殿下在太医院取了药,妾身怕殿下有什么不适——”赵月拦住齐峻,看着知白头靠在齐峻肩上,被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不由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伸手指着知白,“殿下这是做什么?这,这是伤风败俗啊!”
    啪!齐峻忍无可忍,一手抱着知白,一手腾出来闪电般掴了赵月一记耳光:“闭上你的嘴,若是不知如何谨言慎行,就回娘家去再好好学学规矩!”
    这一耳光抽得并不重,赵月脸上只是起了浅浅一个红印子,然而这一巴掌的含意却将她吓住了:“殿下你,你——”贵为太子妃,却被太子抽了一记耳光!而且齐峻的话是什么意思?送她回娘家去学规矩?太子妃入宫便不得再回家,送她回娘家,便是说要将她休弃吗?
    “所有的人都听着!若今日之事有一字半字流出,就休想活命!”齐峻满脸戾气地扫视四周,赵月带来的宫人正挣扎哭喊着不肯被带走,此时也被他吓住了。虽然浣衣局苦累,可只要活着,说不定哪日太子消了气,太子妃还能将她们要回来;若是死了……那就只有阎王殿可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消了声音,老老实实被拖了下去。
    齐峻抱着知白就走,冯恩一路小跑地跟着,观星台的园子里只剩下了赵月独自站着,一手捂着自己的脸,怔怔看着齐峻和知白上了辇车离开,只觉得吹过来的夜风冰凉刺骨,吹得她连心口窝都冷了。
    仙师为西北暴雨作法,心力交瘁病倒的消息在宫里风一样就传开了,过了些日子西北急奏,暴雨一路向东南而去,西北顿时晴朗,虽有洪水,却尚未酿成大灾。
    这封奏折一入京,满朝哗然,敬安帝亲自来东宫探望知白,又敕令必须马上修好观星台,要比从前更精致,且又旧话重提,要封知白为国师。
    赵月自打那日从观星台回来,就被齐峻以养病为借口关在了房里,她身边的心腹宫人都以照顾不周的罪名被贬去了浣衣局,如今是文绣带着人伺候她。说是服侍,其实就是软禁,她有天大的火气也只能在屋里摔几个杯子发泄,等到听说了西北的奏折,才知道自己当时是冲撞了什么,顿时再也没了闹腾的底气。
    文绣捧了一碗药进来,看见赵月坐在榻上发呆,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太子妃,该用药了。”这药里没什么东西,不过是当归阿胶之类的补身药,不过格外多加了三分黄连,是齐峻特别吩咐的,要给太子妃“去去火气”。
    赵月看着那碗药,恨不得把它泼到文绣故做恭敬的脸上去。只是她不敢。自从入了宫,皇后虽然时常对她发脾气,但毕竟是自己儿媳妇,有什么好东西也想着她;齐峻更是对她一直宽容,即使后头进了两位良娣,也总是抬举着她,所以她真的不知道,齐峻竟会拿这样的雷霆手段来对付她。如今心腹宫人被贬,自己被软禁,她才真的有些怕了,害怕中又有些伤心——她的父亲在边关浴血奋战打了大胜仗,为什么齐峻竟然不念这情分,要对她如此狠心!
    “太子妃还是快些用药吧,不然若身子不适,这伺候的奴婢们又要得罪了,少不得还要打发几个去浣衣局。”文绣心里实在痛快,之前被一顿板子打得爬不起来,让她丢了多少脸面,如今也轮到赵月了。
    “殿下在哪里?”赵月到底还是捏着鼻子把那一碗苦药汤子灌了进去,强压着火气问文绣。
    “奴婢如今只管伺候太子妃,并不知殿下的行踪。”文绣不冷不热地躬了躬身,拿着药碗出去了。听着屋里摔东西的声音,她忍不住地露出一丝笑意,将空碗交给小宫人,顺口问道,“殿下还在仙师房里?”
    小宫人摇摇头:“不在——”
    文绣立刻就加快了脚步。来看管赵月固然痛快,可是也减少了她在齐峻身边伺候的机会,再加上这些日子齐峻总在知白房里,现下好不容易有机会,她该换一身衣裳过去伺候,免得带了一身的药气,至于过去了说什么——嗯,就说太子妃又在发脾气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