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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似乎都有种喂了狗的感觉,脸色不由得就有点不大好看了。偏偏知白并没察觉,嘿嘿笑着扭了扭脚趾:“虽然不敢说是金刚不坏,可是寒暑不侵也有两三分功夫了。”
    齐峻拉着脸没说话,可是目光跟着知白的脚趾动。这小子实在是生得好,尤其这一身儿皮光肉滑的,白里透红。瞧着他瘦条条的似乎风吹得起,可是脚丫倒是颇有点肉,十根脚趾圆润粉红,扭动起来像十个圆圆的小猪仔,十分可爱。齐峻本来有点火气的,看着他的脚趾扭来扭去也不由得好笑:“扭什么!既是这样,你内殿里地龙不必烧了,炭火也能省下,到了夏天冰也省了,几时你能练到辟谷,连供奉都不必了。”
    “这——”知白发现牛皮又要吹破,赶紧把得意劲儿压下去,厚着脸皮嘿嘿干笑,“殿下,别啊……辟谷,这委实还没练成呢。”真要是练成了辟谷,何至于在西南山中为了一袋干粮被齐峻逮住?
    齐峻哼了一声,端着茶不说也不动。知白往前凑了凑,赔笑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齐峻端了片刻架子,终于还是长叹了一声:“有……”
    一个时辰之后,冯恩在殿外看见太子殿下走出来时的脸色,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暗琢磨——秀明仙师到底说了什么能让殿下脸色都轻松了许多?若是太子妃和皇后娘娘也能有这本事,该有多好啊……
    第27章 歌舞
    清凉殿本是夏日纳凉所在,四面都是精致的雕花长窗,虽然糊了窗纸,仍旧会顺着缝隙往里漏风。皇后本来都打算着要去冻一冻的,特意穿了里外发烧的大毛衣裳,还在外头加了貂皮斗篷,谁知进了殿内却是温暖如春,别说斗篷,就连外头的大衣裳都有些穿不住,不由得有些好奇地转眼看着四周,却并未发现多加了炭盆之类。
    叶贵妃在敬安帝右手边第一个位子坐着,见皇后四面环视,抿了嘴笑道:“娘娘瞧什么呢?”
    敬安帝今年心情极好,比去年迎归星铁和见了长虹贯月的吉兆还要高兴,接口便道:“皇后是不知殿内为何这般暖和罢?你瞧这四边。”
    齐峻也顺着看过去,只见大殿四面摆了不少屏风,却是颜色漆黑,赫然正是精铁所铸,其上錾出各色图案,小幅的便是花卉虫鸟,大幅的便是山石流泉,敬安帝与皇后身后更是一架极大的,上头是仿的前朝名画《清溪夜雪图》,只见山峦连绵,一轮明月斜挂峰头,照着下面一条清溪涓涓而过,溪旁那倚杖而吟的诗人有半尺高下,须髯俱现,精致入微。敬安帝笑道:“皇后摸一摸看。”
    皇后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面露惊讶之色:“热的?”
    敬安帝笑道:“里头有夹层,夹了热炭的。”举手指点着,“每人背后都有一架,这殿里才会这般温暖。”
    皇后大感兴趣:“是内务司想出来的?果然是好办法。”
    叶贵妃笑盈盈地道:“能入娘娘的眼,可见臣妾的兄长没有白费心思。”
    一听说这主意是叶家人想出来的,皇后顿时没了兴趣。叶贵妃对她的面色视而不见,只轻叹道:“其实这主意还是臣妾的兄长在军中时,见守粮草的士兵苦于阴寒,可军中没有上好的银霜炭,若折了草木来烧,又怕夜里走了水,故而索性做了些铁箱在其中烧些木柴,臣妾兄长见了这个,才想到能做这铁画屏风贡与陛下和娘娘使用的。”
    殿中挤了许多妃嫔,敬安帝与叶贵妃的席位也就是紧挨着,闻言便拍了拍她的手:“叶将军忠心耿耿,难得他总是惦记着朕。”
    叶贵妃立刻展开笑靥:“他是陛下的臣子,心里不时刻惦记着陛下,还要惦记谁?都是他做臣子的本份。倒是臣妾想着,那些士兵实在有些苦,听说今年南边天寒,军中连炭都烧不起,这冬天不知如何熬着呢……”
    “唔——”敬安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罢,待过了年,再叫户部拨一笔银子去西南罢。”
    齐峻稳稳坐着,心里已经在骂娘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叶大将军,见了士兵守粮草,居然能想出进献铁画屏风来?他若相信才是有鬼!不说别的,单说这屏风上的铁画水准不俗,小幅花鸟也就罢了,那仿前朝的《清溪夜雪图》,以锤作笔,居然也能仿出七八成笔力来,这哪里是一朝一夕可得?不知叶家为了这铁画屏风,曾经花费过多少心力去搜索良匠,或许还要加以培养,更不知做废了多少,才能呈上这样一殿的铁画屏风来。这其中,说一句糜费都是轻的。叶氏虽为大将军,但细论一年俸禄不过千把两银子,一家人锦衣玉食都有些勉强,哪里来的财力弄这些个?其财源不问可知。虽说是太平盛世,可几次加赋,再有这些官员们在下头刮地皮,百姓哪有不叫苦的?他这个太子,虽然竭力在政事上想有所改善,可是上有敬安帝,下有官员,饶是他尽力竭力,毕竟是身份尴尬,又能做得了多少呢?若真想整顿朝堂、治平四海,最终还是得先坐上太极殿内的那张椅子。
    虽说是内宫团圆宴,但照例真明子也是要列席的,今年自然又多了一个秀明仙师。真明子还好,比敬安帝年纪还大,并不必避讳,但知白却是俊俏少年模样,居然也能列席于嫔妃之中,一些新入宫的妃嫔们不免有些好奇,虽然不敢攀谈,却是忍不住要偷偷看他。
    守岁宴,照例是敬安帝领一杯酒,皇后领一杯酒,太子再领一杯,也就开始贺岁歌舞了。这时候后宫的嫔妃们,凡有才艺的也都要尽数施展一番,尤其是那些不甚得宠的,更要使出浑身解数,以期能入了皇上的眼,一时间你抚琴我吟诗,倒也十分热闹。
    敬安帝面上带笑,看了妃嫔们半日的才艺,才转向叶贵妃道:“贵妃今年难道没有给朕准备的歌舞么?”叶贵妃每年是必定要排演新的歌舞的,往年还要亲自上阵。
    “陛下,臣妾如今年纪渐大,不能亲自给陛下献舞了。”叶贵妃也是三十往上的人了,难得这些年还能保持着腰身纤劲舞蹈一番,今年却实在是力有未逮,“不过,臣妾也精心为陛下排演了一支新舞,这里头,还有国师帮忙呢。陛下一会儿若看得好,可要重赏臣妾才行。”
    这样明晃晃地炫耀宠爱,皇后在一旁虽然极力抑制,目光中也不可遏制地露出了不屑与嫉妒、恼怒与些微羡慕的复杂神色,那些年轻的嫔妃们城府不深,更是神色各异。敬安帝却全未注意,只是带几分惊讶地道:“还有国师帮忙?好好好,朕更要看看了!快快演来!”
    叶贵妃微微含笑道:“陛下,臣妾要先将这殿中烛火熄了。”皇帝所在之处,灯火必须通明,以免有人趁阴暗有不轨之举,若不是叶贵妃,怕还真没人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敬安帝却是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