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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见林潮生灯光下的侧脸,角度恰好和那张抓拍得很巧妙的侧脸照有些重叠,他瞬间冷静下来了,行吧,就算只凭这张脸,有下次也很正常。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可能有点冒昧的问题。”陶承予洗完手回来说。
“觉得冒昧就不要问。”
陶承予反叛心理突然冒出来,“那我非问不可!”
“……行行行,你问。”林潮生无奈地按了按眼眶。
“我想知道学长也是吗?”陶承予走了过来,倚在林潮生桌边。
林潮生依然盯着电脑屏幕,分神问道:“是什么?”
陶承予偏不正面回答,“我发现学长卸了妆也挺好看的,所以吧……你有想法我也能理解,跟兄弟用不着藏着掖着。”
“……我真是直的,我到底哪儿让你觉得我是gay了,我改行不行?”林潮生抬头看向陶承予,觉得他差不多快无可救药了,但还是想试图抢救一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学长以前就认识,他叫李知。”
“那我还真不信,”这话未免太没有可信度了,陶承予又问:“你们认识?他是你朋友?”
林潮生顿了顿,毕竟他和李知只在学校见过一面,什么都不了解,说是朋友有点勉强,但林潮生还是强行把他定义为朋友,“是,不太熟的朋友。”
“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跟你认识啊,”陶承予觉得早上他俩说话时带着一丝诡异的客气,现在回想起好像是有些可疑,“你怎么证明你们认识?他哪个学院的,什么专业,几岁了,手机号多少?”
林潮生被噎了一下,这一串问题真把他问住了,“他是学天文的。”最后只拣了自己知道的回答,“我和他是暑假里偶然认识的,就在学校见过一次,我也想知道他什么专业几岁了手机号多少,你觉得见一次面能问这么清楚吗?”
“原来只见过一次啊,怪不得……”
实在不想陪他唠了,结束一场谈话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去洗澡。林潮生一口气说完,就起身推开椅子去拿浴巾,“我去洗澡了。”
林潮生刚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陶承予咋咋呼呼地举着手机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林潮生一边擦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什么?”
“表白墙,”陶承予把手机屏幕翻过来,朝他晃了晃,“我给你念一下这段啊!”
林潮生一脸茫然,听见陶承予捏着嗓子说:“表白今天活动广场上在动漫社发传单的Jupiter,本来以为是漂亮姐姐,没想到竟然是女装大佬!我进去填表的时候有项不知道怎么填,他就走过来很耐心地告诉我该填什么,我还问了他很多现在想起来觉得很蠢的问题[捂脸],他也都一一回答我了,他讲话好温柔,而且笑起来超好看啊呜呜呜!当时桌子上摆着一本概率论,我听见他小声问了句这是谁的啊,然后还翻了翻,呜呜呜概率论根本配不上他,他应该看《帅哥的自我修养》!有没有人知道他是大二还是大三的学长在哪个学院有没有女朋友呀?求匿!谢谢墙墙~”
林潮生一脸恶寒,“你别念这么恶心行吗?”
“哇我跟你说,下面评论更精彩!”
“不听。”
陶承予头很铁地继续念,“想知道他得多好看才能说概率论配不上他?抱歉,我只喜欢概率论,还有数学分析,高等代数解析几何,常微分方程,抽象代数,复变函数,实变函数与泛函分析,数值分析,数学物理方程,运筹学,微分几何……念不下去了,妈的,这是数学专业的吧?”
“女装大佬?爱了!括号——我是男的我不是gay。”
“女装大佬?爱了!括号——我是男的我弯了,哈哈哈哈哈哈,”陶承予笑得停不下来,“这倒也不必。”
止住笑又接着念,“就我一个人喜欢双马尾小姐姐吗?超可爱!”陶承予停了一下,表示赞同,“嗯,是挺可爱的。”
几秒的寂静之后,陶承予“啧”了一声,“怎么还有偷拍的?”
“什么?”林潮生忽然问。
“你自己看吧,我发给你了。”陶承予把那条动态转发给了他。
林潮生把浴巾搭手臂上,点开陶承予发给他的动态,划了两下屏幕就找到了那条被顶到前排的带图评论:
“我也看到了,同表白!他的颜简直无可挑剔awsl!大家品品[图片]”
可能因为拍照的人手抖或是没对上焦,照片有点糊。李知正歪着头和旁边没有入镜的人说话,几缕银色长发散落在一边肩膀上,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灰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背景是帐篷旁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垂柳。
“这么糊都掩盖不了颜值……”陶承予自言自语,“不过偷拍不太好吧?”
确实不太好,林潮生看到楼中楼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劝删了,于是给劝删的评论挨个点了赞。
林潮生此刻异常后悔回学校的时候没有跟李知要个联系方式,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到,怎么找到他呢?
十一点断电,没有一点防备,宿舍就陷入黑暗,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白光。陶承予发出哀嚎:“草!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洗澡!”
林潮生打开搜索软件,输入,怎么快速找到在大学里见过一次面的人?
最佳答案:发表白墙。
下面除了小广告还有几条相关搜索:
怎么在大学里快速找到喜欢的人?
怎么在大学里向见过一次面的人告白?
林潮生:我看到了什么东西?认真的吗?
报着满腹疑惑,他返回去翻那条表白墙动态,把评论从头到尾翻完,也没找到什么跟李知有关的信息。退出之前,又看了一眼,发现那条带图的评论还没有删,林潮生点开那张照片,鬼使神差地按了保存键。
第10章 我不沉稳吗
大学生活要说丰富多彩倒也谈不上,但课表排得很满,课余活动也不少,大部分人都把自己搞得很忙。
社团招新过后紧接着是一系列繁杂琐碎的活动,各学院单独开年级大会、专业会、班会,然后还有班委选举,学生会宣讲,常常是这个会刚开完,又紧接着赶往下一个,中间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遵守既定规则是初入大学的小鸡崽不得不做的,尽管百般不情愿。林潮生什么集体活动都不想参加,但该开的会还是一个都逃不掉。
庭大是一所理工科比较强势的院校,据报道时的数据统计,这届新生男女比例7.5:1,而进了机械学院则更像是进了和尚庙,不管开什么会,会议室里,前后左右黑压压的人,全他妈是男的。
陶承予对此很崩溃:“我已经预料到了等待我的四年单身生活,现在回去复读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