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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凳子上,极其不自然把视线移开,不和他对视,但脸颊抑制不住地发烫,一直烧到耳根。
“这不是假睫毛啊?”林潮生突兀地问。
李知的地眨了两下,有些别扭道:“不是……涂了睫毛膏。”
“摘美瞳的时候我以为你戴了假睫毛,李知你睫毛好长啊!”
林潮生的口吻真诚到让李知觉得面前的人是在很认真地夸他,而不是在逗弄他,但林潮生眼中略带促狭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不是不认识吗?”李知没好气地说。
“认识啊,看见你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林潮生嘴角挂着笑,“怎么会忘。”
李知听他这么说,气一下子就消了,“那为什么……”
“我觉得,如果你有女装……”林潮生话到嘴边,又及时把“女装癖”这个词避开,“这种爱好,应该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吧,会很尴尬。”
“谢谢,我没有这种爱好。”李知咬了咬牙,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林潮生忍笑,“嗯,看出来了,很不情愿。”
卸妆乳是浓郁的柚子味,但并不刺鼻。林潮生神情专注,动作很轻、很耐心地给他卸妆,比代悦然给他拍粉底时温柔了不止一点。
李知长了一双杏仁眼,眼睛圆圆的,看起来有种天然的温和,卸了妆之后显得愈发水秀而有灵气,笑起来时眼尾微翘,像月牙。
李知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脚跟站得发麻。林潮生已经给他找好了衣服,一件宽松的米色衬衣,浅蓝色牛仔裤,“这件衬衣我洗了还没穿过,可能有点大,裤子是八分裤,你穿应该正好。”
林潮生见他走路时脚不太自然,又说:“你先换鞋吧。”然后在鞋架上拿了一双纯黑色的凉拖。
李知脱鞋的时候脸色未变,但很轻地“嘶”了一声,林潮生下意识看向他的脚,脚跟腱处已经被磨出了血泡。
林潮生看着有点担心,但李知不甚在意地说,“没事,我回去贴个创口贴就行。”
李知背过身换衣服,拉上的窗帘仍有些透光,他的身影浸润在一小片阳光里,显得格外有温度。
衬衣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洗衣液香气,套在李知身上有些宽松,下摆到大腿根,盖住屁股,衬得他身形瘦削,原本穿到林潮生身上的八分牛仔裤在李知这儿则刚好到脚踝。
李知换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的陌生衣服莫名有点脸红,“谢谢。”他对林潮生说。
“怎么谢?”
“啊?”李知的思绪还停留在镜子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回过神,觉得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于是试探着问,“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不用,我开玩笑的,”林潮生有点好笑,“你不是天文系的吗,我以后可不可以去你们专业蹭课?”林潮生开玩笑般地问。
李知想了想,说:“能啊,不过研究生的课你没有接触过应该听不太懂,可以去听天文系大一的课,我到时候帮你问问课表,”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大二选修课,有一个天文入门是我导师开的,挺不错,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听那门课,不过听那门课的人比较多,得早点去占座。”
“好,我看看我的课表,如果有时间我会去听的。”林潮生见他这么上心,于是也把听课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不过我真的得请你吃顿饭。”李知又说,心里仍过意不去。
“那先欠着吧,有空再还。”
第9章 见过一次
晚上的男生宿舍楼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我觉得你有点不对劲。”陶承予边啃着从生活区买来的香辣鸭脖边说。
林潮生的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陶承予手里被啃了半截的香辣鸭脖上,他很不理解陶承予为什么喜欢在本来就已经很辣的鸭脖上再撒厚厚一层辣椒粉,只尝了一口就害得他灌下去一大杯水。
“怎么不对劲了?”
“你没发现你今天格外热情吗?”
“没吧?”林潮生不明所以。
“中午你和那个学长一起吃的饭啊?”陶承予中午吃完饭从餐厅后门出来,刚巧看到林潮生和卸了妆的李知在后门右侧的窗口买叉烧鸡排饭。
“对,他校园卡里没充钱,我顺便帮他刷了卡。”林潮生平淡地解释。
陶承予哦了一声,接着问:“然后还顺便骑小电驴送他回宿舍了?”他午觉睡醒,林潮生却还没回来,走到阳台往楼下瞥了眼,停在树荫下的那辆上了锁的绿色电动小摩托无影无踪。小电驴是他俩合买的,只可能是被林潮生骑走的。
“那倒不是,”林潮生纠正道:“他在学校外面住。”而且他脚受伤了,走着回去会很累,这你不知道吧?
“哦。”
见陶承予神情怪异,好久都没说话,林潮生满头问号,他没搞明白陶承予叽歪半天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我这人心地善良,就爱帮人帮到底,不行吗?”
“呸,这爱好可真新鲜啊,”陶承予吐出一块鸭骨头,看向林潮生,“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学长有什么……”
林潮生听了顿时哭笑不得,这下终于知道陶承予想说什么了,但没让他继续往下说,“打住啊,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是直的,喜欢女生。”
陶承予更觉得奇怪:“那军训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这么好啊,”紧接着又问,“你还记得赵可欣吗?”
林潮生蹙了蹙眉,“谁?”这个名字很陌生。
陶承予一脸“看吧,我就知道你忘了”的表情,提醒道:“冰美式。”
林潮生想起来了,军训时有个女生来给他送冰美式,但他没收,“我又不喜欢她,肯定不能收人家送的东西啊。”
“当时这么多人看着呢。”陶承予记得那天上午刚下训,操场上大部分学生还没散开,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这件事的起因是校媒体在军训期间抓拍什么最帅军训照,刚好拍到了林潮生,是一张侧脸,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拍得像画报杂志里的剪影,上了日推。
那几天有意无意前来示好的女生不止一个赵可欣,但林潮生对所有女生好像都视若无睹,开学半个月,没见他和哪个女生搭过话,看起来非常冷酷,但他却在男生堆里混得很开,对待男生的态度也与和女生打交道时截然不同。
林潮生理直气壮说:“对啊,如果接受了,那不是更让人误会?”
陶承予一琢磨,似乎也有点道理,“但还是得委婉一点吧,女生也要面子的,我看她那天差点哭了。”
“……”当时林潮生确实没注意到,现在想想可能是有点欠考虑,他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陶承予啃完最后一条鸭脖,忿忿地摘掉塑料手套,简直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