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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沈晏一眼。
    认识你不早说?!
    沈晏不理会他的瞪视,反而视线微微下移,落到了他白皙细嫩的脚上,“……你鞋呢?”
    师挽棠刚要抬起手给他看,却忽然惊觉两手空空,左右看了看,小木屐落在十来米远的地方,一只孤零零地躺着,一只已然不见了踪影,飘上来的秋雨用手指挑起一只,兴奋道:“大王,你鞋子丢了耶!”
    ……这究竟有什么好兴奋的?
    他翻了个无可奈何的白眼,正要走去,沈晏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提溜回来,太阳穴好像隐隐跳动了一下,他皱眉看向他已然被碎石枝杈刮出细小伤痕的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结果还是没说,只是转身看向无辜的纪敏,伸手一点他的脚尖,“鞋,脱下来。”
    纪敏:“……不好吧?沈公子,我穿什么?”
    沈晏冷血无情:“你不是能飘吗?”
    “……”纪敏利索地脱下了鞋摆到师挽棠脚边,还真挚地补充了一句:“大王你放心,我没有脚臭。”
    师挽棠犹豫着看了片刻,终究还是在沈晏灼灼的目光中套上了,沈晏单手搀着他的胳膊。还能顺道将一旁恢复力逆天、此刻已经生龙活虎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他跟师挽棠中间转来转去的殷南一巴掌糊到边上。“滚一边儿去,我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殷姑娘“嗷呜”一声,撇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开了。纪敏忙迎过去,要将这一行人暂时安置在十方鬼殿。两方闹了这么一通,问罪肯定是不能问了,还得先想个法子妥当安置着,等沈公子回过神来处理相干事宜……
    想到这儿,纪敏忽然一激灵——什么时候沈公子已经打入鬼殿内部,混成他们的自己人了吗?
    纪敏带着一大群人哗啦啦地来,又哗啦啦地离开,原地顿时就剩下一个沈晏,和一个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师挽棠。
    挺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师挽棠就是没避开,也没提回去的话题,仿佛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呆着,也挺有意思。
    但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总归有点尴尬,师挽棠目光游离了一会儿,试图找点事情做,眼睛从左瞥到右又从右瞥到左,终于“唔”了一声,捡起地上他刚刚上供给那姑娘的赔礼,啪啪拍掉灰尘,捻起一团就要入口。
    沈晏嘴皮子一抽,出手如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脏了,不能吃。”
    师挽棠发出个类似于“啧”的气音,嫌弃地指责他:“娇贵。”
    沈晏:“……”
    “从小我的父母就教导我,要做一个爱惜粮食的好孩子,所以我从不剩饭,实在吃不下,我就会珍惜地将剩余的饭菜保存起来,过几个时辰消化了再继续吃……现在不过就是沾了点灰,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昆仑宫难道没有教会你有一种美德叫节俭吗唔——”
    沈晏指节分明的手捂在他的唇上,阻挡了他将那枚糯米糕送入嘴中的动作。
    “脏了,不要吃,我重新给你做好吗?”
    “……”
    师挽棠心道:又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沈晏发现阻拦不了、无法改变自己想法之时,他开始不用那种习惯性的言语回怼,而是改为了一种柔和的、近乎与宠溺的诱哄方式,常常会给师挽棠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是被这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微微垂下眼睫,糯米糕很轻易地就掉回了油纸里,他伸出手拉下沈晏的手腕,牛头不对马嘴道:“谢谢。”
    这一句说得没头没脑,情绪也连不上,可沈晏就是明白了,某一时刻,他眼睛微微的弯了一下,显露出一种惊心动魄、极端令人心动的温存来——鬼王大人在为今早的陪伴道谢。
    他的手腕被师挽棠轻轻抓着,他似乎没有挣开的打算,只是敛眉道:“嗯,不谢。”
    师挽棠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他一紧张就想吃东西,下意识伸手要去摸油纸里的糯米糕,这一摸却摸了个空——沈晏将那包糯米糕连皮带屑拿走了,不容置喙地塞回了自己怀里:“我说了,我给你做,既然肠胃不好,就不要吃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话师挽棠就不爱听了,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谁不好?谁不好?我好着呢!本座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沈晏挑了下眉,“哦,那昨天上吐下泻死去活来的人是谁?”
    师挽棠睁眼说瞎话:“反正不是我。”
    沈晏:“……赖皮鬼。”
    师挽棠:“你骂谁呢?!”
    沈晏:“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从不骂人。”
    师挽棠:“嘿,沈晏你今天给我说清楚,谁赖皮?谁赖皮……”
    两人就这样吵闹着行下了山,此时骄阳正盛,微风送爽,山林间细密的林叶被风吹出飒飒的声音,两人就这样并肩走着,沈晏余光瞥着那个骄纵恣意,活泼热闹的人,忽然觉得……
    就这样,也挺好。
    严格意义上来说,鬼王大人还没到可以乱跑乱蹦的地步,即便他精神头很好,也只能算是一个刚刚出院的病号,甫一踏入殿内,就被等候着的纪敏等人强制扛回去修养,而沈晏也要去与他刚刚相识的那位“妹妹”叙叙旧。两人就在殿口分道扬镳。
    直到被下属们护送着拐过两道长廊,师挽棠站在沈晏门口停下,忽然反应过来。
    “我操。”
    他右胳膊伸直一抖,抖开手腕上的衣料,一只精致华贵的黑色腕表从手上露出出来,“我忘了让他把这个取走了。”
    后殿,待客室。
    殷南手执一只细长的硬炭笔,旁边摆着那个她一直拿在手里的黑色磁盘,正皱着眉在雪白的纸张上写写划划,时不时停下来回忆一番,咬着笔头将想起的内容填补上去。
    沈晏推门,只看了一眼便说:“你早晚得中毒。”
    殷南晃着炭笔回应他:“你盼着我点好行不行?再说,炭笔里面不含铅,你才在这儿呆了几天,怎么知识含金量退化成这样?”
    沈晏与殷南,是一个旧小区长大的两个小屁孩,当年沈晏家中横遭变故,母亲带他从别墅区搬到老旧城,殷南只比他小一岁,探着脑袋从隔壁看他,发现这新玩伴小模样长得恁俊俏,当时便双目放光,成天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那年沈晏不过六岁,已经隐隐有日后白切黑的城府,几次调戏不成反被捉弄之后,殷南一颗幼小的芳心彻底冻结,终于明白,这种人他妈就是颗黑心汤圆,要咬一口就得做好被粘牙的准备,她牙都还没换齐整,这种昂贵的代价属实支付不起,于是决定不追他了,改跟他当兄弟。
    沈晏倒是没什么反应,结果他们在这里一住就是五六年,两方家长关系近,连带着沈晏也被迫照看上一个拖油瓶,两人没做成兄弟做成了兄妹,从五岁那年开始,殷南大大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