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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她自己也骗过。可偏偏当时不开窍。
他替她弄过以后,她已清醒许多,知要从容不迫、徐徐图之,急进只自乱阵脚,也该仔细权衡后果。她与他的关系总是容易闹僵,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一旦关系破裂,有家不能回,独自承担因此而来的一切压力,她又可以强撑几时呢?
他预想得一点不错,她终将只剩委曲求全一条路,沦为他的阶下囚。
可他明知她柔弱不堪,急切地需要他爱,反借此牵制形势,为自己占据高地,也是毫不在意她的心情。错在她有求于人。若不是这一点已成可怜的执着,她一个人也可逍遥自在,与他白头如新,自也不在话下。她多半仍会对他着迷,但也能甘心藏在心底。
“你……为什么?一定要等这么久吗?”
“至少七八年,你的人生一眼能望到头的时候。”
“你开玩笑!十年后我也才二十六岁,怎么可能?”
一时床上似长满倒刺,她一点也不想和他睡了。
他轻啧一声,却似对她的焦躁早有预料,按住她的头,轻抚后背。
“好歹也收敛一下脾气,容易被有心的人利用。”
“你以为别人都是你?明明只有自己一肚子坏水,非说世道人心险恶。”
他又沉默了。像平日明明说不出话,非装得不屑与她争辩一般。
他的确不喜与人多说,此日与她说的话,比往常一月间说的还多。可两人的关系绕过一大圈,依旧回到原点。
她痴迷他的皮囊,他替她解决生理需求。全是些肤浅的东西,也仅此而已。
好不容易给出的承诺,因她领悟错重点,再无着落。她追悔莫及,只若重来一次,她依旧不愿向他轻蔑又毫无余地的话低头。
九嶷
他将她的下巴压在自己肩上,如前皮肉相贴地紧拥。
她热出一身汗,落入冷艳而迷乱的淡香,全然无法入眠,他的气息却逐渐安稳,似已睡熟了。
轻易揽着他翻身压在身下,他如梦呓般地呢喃低语:“你又来了。”
她腆然埋下头,侧脸及耳贴在他心口。他又问,“是睡不着吗?”语气关切,戴上假意温柔的面孔,像是又将她和什么人弄错了。
一边厌恶他的虚伪,却又像他这样很是可怜。在几套嘴脸之间娴熟地来回周转,哪一个才是原本的模样,却已无关紧要。放松时就变成一滩暮气沉沉的死水,极力与世隔绝。故意看冷僻鲜有人知的书,也不愿与人谈论,又最恶吵闹的争辩。
自己原本的模样被丢进一堆面具找不出来,于是连知己也不需要。和情人幽会也瞧不出半点期待,习以为常地将捣乱的她拎开,只是比她挡了他去工作更不耐烦。只有在人多的场合,占据了能总揽全局又不至于成为焦点的位置,他才会稍觉自在。
“你抱着我好热。”
“脱衣服。”
她更确信他又弄错人了,和上次如出一辙的进展。
“你……我是谁?”
“钟杳。”他清楚无误地叫出她的名字。
眼泪总比她先察觉自己的情绪。他对她,果然还有一点渺茫的心动吗?本不该有的心动。
盘桓曼舞的欣喜没能持续多久,恐怖却不着边际的可能闯入心上:若她的名字别有来由,他喊出这个名字其实别有所指呢?她的名字未必是属于她的,否则为什么自己念自己的名字,总比别人念来拗口得多呢?
每次总是如此,自作多情,自我感动又失落。他始终是老样子,也无暇关注她无聊的委屈心事。无论尝试多少次,都是重演同样的结果。
也许在他那她早已面目可憎,只为维护自己的优雅,才闭口不提。如今连她也厌恶自己的矫作。
她将自己卷进被子一角,他也背过身,两人之间的一段被子被绷直撑起,大灌进风。她才一点点挪向他,停在恰能压实被子的地方,又不至于靠得太近。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至今她才稍懂堆砌满句的情绪。诗人又是为爱谁而痛苦如斯呢?
她还不想因索求无度,终于掩不住漫溢的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