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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着眼都能刺到准确的位置去——她甚至觉得,就算她母亲也未必能比她出剑更快更准。
另一句则是,“不够轻不够稳”。
莫轻寒有个理论,即天下武功莫有无破绽的,制敌之道不在于学多高深的功夫,而在于能不能准确看出对方的破绽。
看得出,还得能抓得住。如何抓得住?要么比对方快,赶在破绽一露的瞬间一击即中;要么力量比对方大,利用力量的悬殊将对手打倒。
“在这点上,叶昭可谓做到极致,他不是没破绽,但绝少人能抓住他的破绽。”莫轻寒如是评价。这点她也曾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她已足够快,出招足够准,但却似乎招招皆有破绽,她时常觉得,每每与莫轻寒喂招,莫轻寒什么时候出手,只在于他什么时候不想陪她玩了,便出手破她剑势而已。
蝴蝶穿花的剑招在脑海里演示千百回,到她半睡半醒间,逐渐幻化成一只蝶,在一片虚空中轻盈飞舞。绕树穿花,蹁跹萦绕,她想伸手去捉,却怎么都捉不到。
“……母亲?”那蝶飞着飞着,渐渐变成一个白衣轻灵的女人,身起身落,如回风流雪,潇洒至极。她定睛看那身形,却发现那一招一式似乎皆为剑谱所示,但又不完全是,看似并没有如她那般剑剑精准如医师下针般不差分毫,但胜在随心所欲不逾矩,剑,就好比人肢体的延伸,挥动起来,就如同挥动手臂那般自如精妙。
忽有狂风袭来,白衣如蝶,随风而起,半梦半醒中她心头一紧,却发现那一抹柔弱的洁白并未被狂风撕碎,而是好似浮在风里,任凭风力如同惊涛骇浪,兀自似小舟顺势弄潮,渐渐远去。
“母亲!”沈归雪骤然惊醒,惊出一身冷汗,趁着梦中之意尚未退却,赶紧闭上眼睛重新将那一招一式拆解开,这一次颇有些“拨得云开见月明”之意,甚至微微走神打个岔,理解了莫轻寒为何总少在剑招上给她点拨,只是一味地催她修内功、练轻功。
“今日不动了,文斗吧。”沈归雪说着,抽了两支线香点燃,分一支给莫轻寒。“今晚我爹也要一起吃饭。真刀真枪练一遭回去还得重新梳洗,被他知道又要挨骂。”她起手一个“斩”,自上而下削向莫轻寒手里的线香,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是不是又要作妖?”莫轻寒手腕一抖,顺着沈归雪手背擦过,香头火光莹莹,灼热的气息危险地划过她手背,却小心控制着力道,没有烫到她。沈归雪没有撤剑回防,而是顺着力滑出去,半途变招,直刺向莫轻寒肘部。这一招倒是略出乎莫轻寒意料,然毕竟是第一剑,只见他不慌不忙将胳膊肘一拧,手中线香自下而上挑过,也击向沈归雪肘部,比她更快,更锐利。“庄主近日不是很忙么?为何这时邀我吃饭,同时还叫了叶昭?”
沈归雪不怕烧伤,当即手指轻绕,将手中线香掉个个儿倒握在手,同时攻出去的手臂缩回来挡住莫轻寒这一挑。文斗虽不如一拳一脚地拆招好看,但论见真章,这才是容不得半点偷奸耍滑的比试。这一招给沈归雪头上逼出了薄薄一层汗来。她调整一下吐纳,竭力改变以往自己行剑时一板一眼的习惯,顺着势头试探对方来意,只见两点萤火在斗室之间迅如闪电,互相兜着圈子。
找莫轻寒的破绽并不容易,她只能循着本能,一剑逼开攻势之后,手腕一沉,迅速砍下。
须知她虽精进练剑,但入门却是随着叶敬卿学刀,运用起来总是不自觉地少些剑的飘逸与雅意,多了一分凛冽干脆。莫轻寒摇头,眼里却有薄薄笑意,“太贪心。我早说你不如专心练刀,叶敬卿是个好师傅,入门基本功给你打得不错。”
话说着,手上不停,优雅一格,便将沈归雪那砍下的力道卸了去。沈归雪面无表情道:“我爹说,这个月我生日时就把我跟桐哥亲事定了。就在叶城。”
莫轻寒掌力一吐,手不动,剑意却如蛟龙出海,奔腾着从香头涌出,逼灭了沈归雪手中的香。沈归雪看着那香头冒出缕缕白烟,满不在乎地往桌上一扔,“又输了。”
“不必在乎输赢,我倒觉得你近来领悟上了一层楼。”莫轻寒轻轻拂去桌上香灰问道,“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沈归雪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没有偶尔会想回罗浮山去?”
她问得小心翼翼,似是怕惹得莫轻寒不快。但莫轻寒不以为意地笑道:“想啊,相看两不厌,唯有飞云顶上之闲云也。”
他回答得真挚而没意义,沈归雪无话可说,起身一理衣裳催促道:“走了,我爹一来,我这出入都得有时有卯的,回晚了要挨训。”
两人一道往德威镖局住处走。没等走到门口,便见着叶昭在拐弯处等候——叶大统领难得精心打扮,一身蓝灰色常服,腰带勒出一副猿臂蜂腰来,衣角金线和黑线交替绣着低调的花纹,衬得这个年轻人沉稳而威猛,他安静不动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眉目锋利,见莫、沈二人走来,高兴地招招手,眉眼雀跃,一下又变回那个爱热闹的青年。
“你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莫轻寒轻轻对沈归雪道。
下一刻,沈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