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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但沈归雪很难将白承桐点过来的手指认作打情骂俏,心里蓦地紧张起来,低头识相地没回嘴。
“庄主快来了,你安分点。别整天出去惹是生非。”白承桐撂下这句话,便又去忙了。
但终究闲不住,沈归雪安分了两天又出了门,这下出门先带兵器,长剑在手,短刃在怀,虽知自己功夫稀松平常,到底还是能增加点底气的。
互市这点儿东西,她两天就逛完了,正思忖着去哪里打发时间,抬头看到高楼之上临窗一个背影,忍不住惊喜叫道:“——叶昭!”
却说叶昭倚窗而坐,正在等鹤夫人。如果说荟萃楼有叶城最好的菜色最好的酒,那么与荟萃楼分处西集两端遥遥相望的千羽楼,就有着最美的姑娘和最好看的男人。
叶昭心不在焉地喝着茶,丝竹袅袅,歌声婉转,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千羽居总是很香,但闻多了脑袋疼,因此他每次总是选择靠窗的位置坐。膝上伏着的人雪肌乌发,面如芙蓉。一曲方罢,那姑娘坐直了身子,遣了歌舞,团扇掩面打趣道:“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儿,怎么,今日不想见我?想见莺莺还是鹃娘?我给你叫来。”
“找鹤夫人办正事。”叶昭随手拾起那姑娘一缕头发在指尖打了个卷,“雁姑娘爱吃醋,你都这么主动过来陪我了,我哪敢见别人。”
明面上,千羽楼是个花天酒地的销金窟,实则是穆雁南一手操办起来的网罗情报的中心“鸢信”所在地。鹤夫人便是“鸢信”的负责人。叶昭还曾问过穆先生,为何情报中心总是选择这种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那时他毕竟年轻,没好意思明说是“风月场所”,穆先生则高深莫测地丢来一句话:万事皆与床/帏有关,而床/帏则与权力有关。
那会儿他还是个雏/儿,这话听不明白,后来就成了这里常客。旁人看来,他是城主亲信,年少位高权重,又尚未成亲,没家没业的,自是风流佳客。这是最好的掩护,顺理成章的,他也就有了几位“相好”,真情假意地送过些钗环首饰,度过些难眠的夜晚,获得些聊胜于无的慰藉。
偶尔也会觉得心里空落落,少年听雨歌楼上,倒也不全是红烛罗帐的缱绻。罗衾再暖,暖不热一颗长年在血与火中摸爬滚打的心。这些时日他极少来此,自从德威镖局进了城,各种大大小小的破事就纷杳而来,今日又被香熏得头晕,总觉得有双慧黠而清冷的眼睛,狐狸似的,在脑海里浮浮沉沉地来回打量着他。
怕什么来什么,沈归雪脆生生开嗓一喊,好似平地一个炸雷,炸得叶昭一个趔趄。等回头向楼下看去,只见这又猛又憨的大小姐看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兴兴头头地便往里跑。
这边沈归雪炸雷一喊,叶昭并雁姑娘下意识地便往窗外看去,雁姑娘掩嘴笑道:“哦,原来你想见之人不在楼里。”她的目光沉了沉,“德威镖局大小姐?”
叶昭突然手就不知该举起还是放下了。千羽楼二楼临窗座位乃是一张张方榻,能坐三四个人,上设方桌,靠垫香炉一应俱全,三面用珠帘做分隔,唱曲的人就在帘外唱,客人自可在榻上喝茶吃瓜聊天,或坐或卧。此刻叶昭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慌忙从榻上起身,下地穿鞋。
“你不等夫人了么?现在出去,才叫此地无银三百两。”雁姑娘在身后懒懒道,“又不是你家娘子,这般害怕做什么?”
倘若叶昭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出些端倪。雁姑娘语气懒懒散散的,还带着笑话似的戏谑,一双美目静如平湖,一直扎在叶昭背上。像是在赌,叶昭究竟会为公事留下等鹤夫人,还是为沈归雪而离去。
叶昭没回头回答她的问题,他也没法回头,因为沈归雪已经上来了。
也不怪沈归雪不认得千羽楼是什么场所。在她印象里,烟花之地起名无非就是红呀翠呀,金啊玉啊之类的,千羽楼乍一听起来是个秀秀气气的名字。招牌也是堂皇规矩的,没有老鸨在门口招揽客人,正对大门乃是一个小戏台,从门外看去,只能看到有人咿咿呀呀地奏着胡琴,那琴音也是流畅雅致的,像个高档茶馆。
进去才觉不对,空气里弥漫着香味,有熏香,有各色脂粉香。一楼大厅,舞台两侧茶座列次排开,人人俱有伴当。姑娘们虽然不是花红柳绿的艳俗之色,但举目望去,那满堂的莺歌燕语,举手投足俱是一股风流媚态。更令她窘迫的是,一进来,便有一两个清秀小生上前扶她,殷勤相问小姐想要喝茶还是请相公。
沈归雪脸一红,推开二人便往楼上跑去。
一上楼便见叶昭站在当地,身后珠帘低垂,榻上分明还有女子斜倚着方桌朝外看。一时间,沈归雪只觉心里五味陈杂,不知如何自处。
虽然十来年看过的话本没一千也有八百,但看话本归看话本,头一遭上这种地方,扑面而来的刺激感还是让她顿时涨红了脸,她赶紧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声音比蚊子还小,讷讷道:“我……我以为这是茶楼,想着上来讨杯茶喝。”
哗啦一声,雁姑娘起身含笑掀开了珠帘,不经意似地把敞领拢了一拢,嫣然笑道:“哟,贵客到了,茶已烹好,还请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