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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火车开动的汽笛声越来越远,周佼用力呼着气,他们从月台跑了下来,周遭的人越来越少,大雪漫地,一步深一步浅艰难地走着。
雪白茫茫的到处都是,从口中呼出一撮又一撮的热气,周佼肺里难受,捏紧了闫沭的手,半个身体靠上去,喘着气小声说:“我跑不动了。”
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是雪。闫沭往四周看了两眼,转过身来,鼻尖微红,双眼发着亮光,他聚焦在周佼脸上。
“周佼,火车没挤上,我们坐缆车上去吧。”
他指了指上头正缓缓上升的缆车,吸了一口气。
周佼点头,吸了吸鼻子说好。他往前迈了一步,还没跨出去,小腿就打颤,接着一下子跪在了雪地里,厚实的积雪几乎把他一下子给埋了进去。
闫沭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他给捞起来,可还没碰到周佼,他自己腿一软也摔了进去。两个人直接摔在了一起,脑袋凑在一块,被冻得红通通的脸压在雪地里,脸上衣服上都是雪粒子,互相对视,一秒之后,笑声把头发上的雪都给震了下来。
闫沭哈出热气,没说话,就单纯的因为开心,呼了两口气,跟傻子似的,乐呵呵看着周佼。
他翻了个身,后背蹭着雪地,挨到周佼身边。
周佼侧蜷在雪地里,看着他的侧脸,听到闫沭说:“周佼,你可以做我的弟弟。”
周佼一愣,闫沭的声音温温软软落在他耳廓边,很暖很柔,仿佛是他活在这人世间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但前提是,你得让我保护你。”
周佼仰起头,不敢置信看着他,眼眶蓦地红了。
鼻尖酸涩,他想要低头。闫沭却张开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搂到自己怀中。
周佼靠在闫沭怀里,雪花簌簌响着,明明是冰天雪地,可周佼却觉得不冷了。
徐诏问的电话打开,问他们在哪里。
闫沭慢吞吞坐起来,告诉他,他们没挤上火车,打算坐缆车上去。徐诏问说好,又说在山上等他们。
闫沭挂断了电话,站起来后,朝周佼递去手。浅棕色毛绒手套上都是雪沫,闫沭把他牵起来,拢着他的手,帮他把手套上的雪粒蹭掉,又给他拍了拍裤子。周佼呆了呆,一时没适应过来。
他们往乘坐缆车的设施走去,是两人位,闫沭和周佼排在最后。周佼身上的衣服薄,刚才还在雪地里滚了一圈,脸都冻红了。一阵风吹来,周佼撇过头,打了个喷嚏。
闫沭朝他这边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周佼的肩膀,让他在这边等一会,而后便小跑着从队伍里跑了出去。
周佼反应不及,往前走动两步,又看到身后排了那么长的队伍,堪堪缩了回去。身后的人催促他快点跟上队伍,周佼抿了抿嘴唇,往前走了一小步。
乘坐缆车的队伍快要轮到他,可闫沭还没回来,周佼犹豫不前,身后长排的队伍里的人让他快点上去。
周佼红着耳尖,正想着让他们先进去,闫沭就跑了过来。
他跑得很快,手里抱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衣服很大,帽子上围着一圈的白色毛绒。
他挨到周佼身边,肩膀小幅度碰了一下周佼,周佼往后退了一小步,就被闫沭拉住了手臂。
闫沭对着后面站着的人点着头说道歉,指了指周佼,“我弟衣服穿的太少,给他买件厚的去了,抱歉。”说着,他便给周佼把衣服套上,蹲在地上,捏住衣服拉链往上,又给衣服最外面一排的纽扣给扣上了。
周佼眼睑落下,就能看到闫沭低眉垂眸的样子,细致的表情仿佛换了个人。周佼把手藏在袖口里,瘪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闫沭给他穿上衣服,拧在一起的眉毛才算是松开,他揽着周佼的胳膊往里走,检了票后,坐到缆车里。
四面透风,周佼没想到这缆车那么简陋,幸好闫沭给他去买了件外套。
缆车摇摇摆摆开始升起,他缩在衣服里,闫沭的手伸到他背后,把那衣服的大帽子扣在了周佼脑袋上。周佼的脸都看不见了,他用手提了一下帽子,帽檐外就对上了闫沭揉着笑意的眼。
“还冷吗?”闫沭问他。
周佼摇头,晃了两下,帽边上稍长的绒毛也跟着晃了晃。
衣服是闫沭去附近的商店买的,跑了很长一段路,到了店里,也来不及选,看到店中央模特上挂着的那件就给拿了下来,付了钱直接抢着走了。他左腿有些使不上力气,回来时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滚了一圈,衣服护在怀里,好在是没蹭到雪。
闫沭就跟看小孩似的望着周佼,抬起手拍拍他的脑袋,又搂在臂弯里。
闫沭说:“周佼,你要好好的。”
缆车抵达山顶,工作人员候在设备那边,牵引绳缓缓止住,闫沭跳下了车,反身去扶周佼。
周佼伸手想去抓,却在碰到闫沭时缩了回去。闫沭一愣,就听身后徐诏问的声音。
闫沭回头,朝徐诏问点点头。再看向周佼时,对方已经自己下来了。
周佼穿着闫沭刚才买的衣服,那衣服很长,都快到脚踝了。徐诏问瞥了他一眼,就笑了,“你这是什么打扮?”他对待周佼说话的语气一直都这样,满不在乎,仿佛一件玩具。
闫沭朝他看去,微微眯起眼,他走到周佼身旁,手顺势搭上,对徐诏问说:“他穿的少,我买了件给他,你是大人,怎么不知道照顾他?”
徐诏问嗤笑的表情凝在颊边,他挑眉,目光落在周佼脸上,轻轻眨眼,他问:“我没照顾好你吗?”
周佼嘴唇微动,刚想说话,闫沭便接嘴,“当然没照顾好他。”他搂紧了周佼,低着声音吐出三个字,“那么瘦。”
徐诏问觉得好笑,仔细打量着周佼,又看看闫沭,笑道:“小沭,你这样还真有点做哥哥的样子,都知道护弟弟了。”
徐诏问还是那样子,闫沭的那些话在他这,就像是小孩子发脾气一样。闫沭想到之前柳楷的事,在他们这帮学生里仿佛天塌下来的大事,可在徐诏问这,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一点芝麻大的小事情。
缆车这边距离滑雪用具的店不算远,他们步行过去,到了店里,徐诏问让他们挑选滑雪板。
徐诏问也买了块新的,他本来是有自己常用的,不过那块板之前在瑞士滑雪遇到风暴时弄丢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