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周佼看着那两个竖着放的枕头失笑。
闫沭坐在自己另一边,皱起眉问他:“你笑什么?”
周佼走到他身边,想要坐下和他说话,却被闫沭给拉开。他一愣,闫沭指了指另外一边,“坐那里去。”
周佼无言,没和闫沭计较,绕着床尾,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他们两个背对着背,闫沭盯着阳台外的皑皑白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周佼回头去看他,也不知道闫沭背后是不是有长眼睛,立刻说道:“不准回头。”
周佼就转了回去,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盖,闷闷道:“闫沭,你好幼稚。”
闫沭愣了愣,立刻扭头,他盯着周佼看。进了房间后,周佼就把外套脱了,他里面穿了一件米色毛衣,圆领宽度有些大,嶙峋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看出瘦削的弧度,后脖的骨头随着他低头而突起。
闫沭看到这,突然就不想生气了,心里抑塞的怒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小孔,一点点被放干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力感。
他的确是有些幼稚,为什么要去和周佼较这个劲。
闫沭收回视线,默默站了起来。
车子抵达到这已经不早了,晚饭就在酒店里吃的。一路舟车劳顿,也没什么胃口,潦草吃过后,闫沭就说要回去休息。周佼坐着没动,闫沭拉开椅子,他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盯着周佼问:“你不走吗?”
徐诏问笑了,对闫沭说:“你自己不吃了,还要把你弟弟也拉走啊?”
“他都没怎么吃,还坐着做什么?”闫沭说罢,就拽着周佼起来。
周佼心跳得很快,他都不敢看徐诏问,侧对着只听徐诏问说:“算了,你们上去吧,早点休息,躺着别玩手机。”
闫沭不耐烦应了两声,而后便拖着周佼离开了。
闫沭的手很烫,掐在周佼的手腕上,像是一个烙铁。
周佼低头,目光变成了急雨,争先恐后落在了闫沭攥着自己的手上。
他们脱离了徐诏问的视线,闫沭把手松开,转身看着周佼。他对周佼说:“很失望吧,我把你和徐诏问的二人世界破坏了。”
周佼想笑,可却忍住了。他的心情变好,伸出手突然勾住闫沭的衣领,高个的少年错不及防被迫低头,周佼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做什么?”
闫沭一惊,喘了一口气,后退两步。素来强装镇定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恼羞成怒的意思,他捂着自己的脸,像是个黄花大闺女受了侵.犯。
周佼脸上漾起笑,他可能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突然要去亲闫沭,可亲了就亲了呗。他笑盈盈道:“亲你啊。”
说完,就像只蝴蝶从闫沭身边经过,身体微微晃动,衣摆摇曳的弧度仿佛是在播撒花粉,招蜂引蝶。
周佼没拿房卡,他走到门前等着闫沭。
闫沭推开门,下意识用手扶着门,点了点头让周佼先进去。
周佼走进屋内,就看到那两个竖着的枕头,跟无声喜剧似的,充满了喜感。
他侧头看着闫沭问:“真要弄一条三八线?放了枕头多占地方,而且我要是想到你这边去,你以为两个枕头就能把我拦住?”
闫沭不吭声,耳尖微红。他蹲在行李箱旁,打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两件衣服。周佼见他要去浴室,便说:“刚吃好饭就洗澡?”
闫沭还是没说话,他拉开门又关上,关门声故意弄得很大。
没多久便听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周佼笑了笑,坐在自己这边,拿出手机,非常顺手的点开了游戏。
他那个奶妈因为氦金都上了富豪榜,周佼把聊天信息一条条点开,看到有搭讪的,就学着上次闫沭那样回复。这还挺管用的,几乎一招就把乱七八糟的人给吓退了。
闫沭从浴室出来,带着一袭蒸腾的水雾。
窗外冰天雪地,房间内却很暖和。他就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运动裤。洗了头,头发上还滴着水,闫沭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问周佼,“你知道吹风机在哪里吗?”
闫沭主动问了一句,刚说完就想到自己不是正在冷着周佼吗?
他表情略微尴尬,好在周佼没计较,从柜子抽屉里找出来了吹风机递给他。闫沭表情复杂,咕哝了一句谢谢。
闫沭吹头发的功夫,周佼也去洗澡了。
他走进浴室,关上门时下意识想要锁住,可一想到房间里的是闫沭,就觉得这个动作多余了。
他脱掉毛衣和裤子,氤氲着水汽的镜子被他擦掉,他看着镜子里的身体,不好好吃饭的后果就是瘦到嶙峋,肋骨一排排突起,难以理解为什么徐诏问总是会像玩弄玩具一样去把玩,有什么好玩的。
他吁了一口气,突然看到放在架子上的护膝,周佼一愣。
就在这时,浴室门被敲响,闫沭的声音在外响起,“周佼,我有东西忘在了里面,现在方便吗?”
“等一下。”周佼把毛衣重新套上,拿起护膝,走到门口。
闫沭看着那扇门被拉开,浴霸的暖光朝外晕染,周佼就穿着毛衣,裤子没穿,偏暖色的光落在他的皮肤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柔软了许多。
“这个给你。”
周佼拿着护膝在闫沭眼前晃了晃,闫沭回神,伸手接过。
温热的手掌贴着周佼的手背,几秒钟的触碰,他拿着护膝,气息微乱。
闫沭走到床边,坐下后半屈着膝盖,黑色护膝透套在左膝上,他盯着自己小腿上手术留下的疤,恍神了几秒。
击剑赛场上那种被光荣包围的辉煌好像就在昨日,他摘掉头盔看着场下望着自己的人,登上领奖台,低头亲吻着自己的奖牌,所有人都在喝彩。
闫沭抿着嘴唇,默默放下挽起来的裤腿。
周佼洗澡没洗头,稍长的刘海被一根红白相间的发带固定,脸上白晃晃的。闫沭一眼扫过去,吓了一跳,手掌往后一撑,碰到了枕头,那看着就不靠谱的“三八线”被他给弄歪了。
“你这是什么?”他皱起眉。
周佼走到他跟前,手里还拿着一包,他问:“面膜要贴吗?”
闫沭眯了眯眼,看清楚了上面的包装。闫沭想到闫芳芳,他半夜起来喝水,有几次正好碰到闫芳芳看电视看到深夜,一边熬夜一边贴面膜。电视机的光幽森森的,闫芳芳被面膜贴着雪白的脸也是,就跟现在的周佼一样。
闫沭撇过头,说不上是嫌弃,只是有些不适应,他说,“不用了。”
周佼在床的另外一边靠下,闫沭静坐了数秒,忍着去看周佼的冲动,站了起来。
他把带着的几本书都给拿了过来,丢在床上,发出声响。周佼拿着手机正在打游戏,听到动静,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身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