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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了。一个古怪、刻薄、阴郁的小怪物,让人愤怒又让人无可奈何。
翌日需要早起,窗外雪光闪烁。
徐诏问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平板,周佼和袁雯说了几句话,走到车边,拉开门坐了进去。徐诏问扭头看了他一眼,问他,“闫沭出来了吗?”
“出来了。”他刚说完,门便被拉开。
闫沭穿着一件灰色冲锋衣,领口拉到下巴,遮住小半张脸。他携着一股寒意,钻进车内。
徐诏问唤了他一声,闫沭掀了掀眼皮,“嗯”了一声,便挨着车窗,阖上眼皮。
第15章
车子行驶上高速,徐诏问放下平板,回头看了眼闫沭,见他低头正在看手机。便说:“坐车里就不要看手机了,让眼睛休息一会。”言辞语调还真有点像个关爱孩子的好父亲。
闫沭没理他,连眼皮都没抬。
徐诏问又吃了个闭门羹,倒不觉得生气,他在自己亲生儿子面前,耐心是一直都有的。他其实自认为对闫沭很不错,从小只要闫沭想要的他都会买给闫沭,他也不强求闫沭念书,所以小时候闫沭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可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一夜之间,闫沭所以他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后来他和闫芳芳离婚,就直接见不到闫沭了。他每次和闫芳芳说起闫沭,问什么时候能给看闫沭一眼。闫芳芳却说,是闫沭自己不想去,不愿看到他。
他把视线从闫沭身上挪开,转向周佼。周佼靠在窗口睡着了,光线跌在他的脸上,皮肤雪白剔透。徐诏问多看了一眼。
闫沭直勾勾看着徐诏问,等徐诏问收回视线时,目光正好与他相撞。
露骨的神色蓦地收起,徐诏问干咳一声,朝他笑了笑。闫沭收回视线,手机放进口袋,慢吞吞闭上了眼。
周佼睡得很沉,他其实很少会睡那么死,在家里时,只要徐诏问在,不管他是否已经睡着了,对方只要想,就会来他的房间找他,把他弄醒,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可此时此刻,在这辆车里,闫沭就在身边,他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车从高速上下来,道路变得没那么平坦,车速逐渐放慢,轮胎碾过缓冲带,周佼的身体晃动,靠在窗玻璃上的头微微弹起,而后下落。就在脑袋要撞到玻璃时,一只手托住了他,周佼枕在那只手上。
少年的手掌清瘦,常年捏着剑柄的手指上还有一层薄薄的茧。闫沭手指绷紧,指关节发白,细腻的皮肤贴着他的手心,他感受到周佼脸颊的温度,深吸一口气。
徐诏问在前面闭目养神,路上到处都是些雪,司机集中精力看着前面的路,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每到一个红灯,轮胎便踏过一个缓冲,周佼的身体轻晃,一次又一次跌进闫沭的手掌中。
闫沭的手开始发麻,他缓慢呼吸,注意着周佼的反应。
雪压在松枝上,风吹来,碎雪往下坠,地面湿滑难行,前面路口有两辆车追尾撞到了一起。司机踩下刹车,车速一下子降下,周佼的身体顺势往前倾,闫沭展开手,捞了他一下。
周佼往后跌,脸压着闫沭的手,嘴唇贴着他的掌心蹭过。闫沭一僵,像是触电,往后躲。
周佼没了倚靠,脑袋一下子撞在了玻璃上,“咚”一声,不轻不重撞了一下。他的睫毛颤抖,略微蹙眉,光线刺目。
周佼揉着眼皮,靠在车窗上,缓缓睁开眼,思绪发散,迟钝了好几秒,而后扭头去找闫沭。
闫沭坐姿端正,后背笔直贴靠,耳尖飘红。他察觉到周佼在看自己,扭了扭脖子,看向窗外。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闫沭拉开车门,迫不及待下车。
周佼走到车后去拿行李,箱子有些重,周佼两只手费力地把箱子从后备箱中提起来,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不禁后退一步。
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周佼站稳,扭头看去,闫沭从他身后走到前面,手托着那箱子,轻轻松松搬了出来。
“谢谢。”
周佼朝他点头,想要去拿。箱轮磕过地上碎石与水洼,闫沭拖着箱子朝酒店走去。
徐诏问让秘书订了两间房,他本想和周佼一间,闫沭一个人住一间。可还没等他开口,闫沭便说:“我和周佼一间。”
徐诏问诧异,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闫沭看也没看他,回头对慢慢走过来的周佼说:“晚上我们住一间,有几道题不会,你得教我。”
周佼愣了愣,嘴唇微张。
闫沭拿过房卡,提着行李,直接往电梯走去。
走出几步,闫沭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周佼,语气冷淡,“过来。”
“过去吧。”徐诏问摆了摆手,让周佼快跟上。
周佼小跑几步,跟着闫沭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就剩他们两个。周佼神情骤变,眉宇散漫,像是没骨头一样挨在闫沭的胳膊,语调懒懒,“好累,想睡觉。”
闫沭肩膀一紧,低头垂眸看了眼周佼,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就在手指快碰到周佼额头,要把他推开时,停住了。
那张漂亮的脸上是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表情,松弛自在,像出笼的小动物。
就在这时,到了楼层,电梯门打开。周佼睫毛颤抖,慢腾腾站直。
半侧胳膊上的重量消失,闫沭看着周佼的背影,扭动着发木的胳膊,抬腿往外走。
房间很大,可因本来只是给闫沭一个人睡,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闫沭盯着那张床看了几秒,扭头去找周佼,却见他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闫沭皱皱眉,看着周佼翻出一包被压得皱巴巴的烟和一个红色打火机。
房间带烟台,周佼从闫沭身边晃过去,拉来阳台窗,冷风往外灌进来,他又把玻璃门拉上,而后蹲在门前,脖子缩进衣领里,背着风头点烟。
打火机按了几次,香烟刚点燃,抿在唇间,刚吸了一口。身后的门被拉开,靠在门上的周佼直接往后倒,没摔地上,倚在了闫沭小腿之上。
他仰着头,闫沭低头,周佼像他脚边的小狗,不过小狗是不会抽烟的。
变长的烟灰摇摇欲坠,闫沭弯下腰,伸手拿掉了周佼叼着的烟,另一只手拽着周佼胳膊把他拉了起来。
周佼就跟小孩似的,双手垂在大腿两侧,站在原地。
闫沭掐灭烟头丢进烟灰缸里,冷哼一声,周佼听到他说:“就会在徐诏问面前装乖。”
周佼瘪了瘪嘴。
房间的床很大,闫沭走到床边,把多余出来的两个枕头放在大床中间。
周佼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你这是在做什么?”
闫沭好像在生气,又好像不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冷冷淡淡,可说话的语气却是生硬幼稚,他说:“三八线。”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