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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就很想抱一抱。
赫连倾见他微张着唇,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便环着他的腰,将人圈在怀里,而后凑近罗铮的耳边说:“多大的人了,怎好去抢小孩子的玩意儿?”
罗铮心里一抖,转过头呆愣愣地去看他。
赫连倾柔声道:“有个长大的在你眼前,怎么本末倒置地去瞧小的了?”
罗铮哑着声音低低地接道:“若是庄主小时候,属下就能陪在身边……”
赫连倾紧紧地抱了他一下,亲昵地蹭了蹭脸颊,笑着道:“罗铮,现在陪着我,以后陪着我,便够了。”
“嗯。”罗铮点了点头,回抱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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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番外的背景是一切尘埃落定,两个人在环游世界(?)时发生的爱情故事。
大嘎吃糖愉快,后面正文就没这么甜了,诶嘿嘿。
81、第七十七章 惊梦
又是日落时分,未出所料, 玄风教这几人不是罗铮的对手, 但对付他们也并非易如反掌。
自灵州一战, 罗铮的内伤拖得太久, 加之连日来的偷袭刺杀, 多次以一敌众,早已令他遍体鳞伤。腹侧刀伤尚未痊愈又遭撕裂,现下血流如注, 罗铮紧按着伤口, 微微阖眼倚靠在一棵树上轻轻喘气。
每一次罔顾伤势,痛快地厮杀, 都夹带着他内心复杂情绪的宣泄。
为赫连倾清除更多威胁, 几乎是罗铮的本能。
可到如今, 誓死不渝的忠心根本不再纯粹,他知道自己生了别的心思, 无法再自欺欺人。
暗卫的世界原本单纯到残忍,从生到死他注定是暗夜中的一物,就算是把匕首, 也是连锋刃都反不出半寸光亮的那一把。
直到有一天,无尽黑暗中照进了一束光, 他不敢直视又忍不住靠近。
随之而来的全然失控, 让他忐忑不安又无计可施,他无力抗拒地接受着自己对那人心生爱慕,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赫连倾成了他的浮木。
他可以接受内心让人羞耻的情愫不受控地疯狂滋长,却不能容忍自己对那个本该被他仰望着、守护着的人,生了委屈,有了怨怼。
对那个本应不计对错追随的人,他想解释,想质问,想泄掉堵在胸口的那口气。
于是他报复性地发泄,甚至期望着有一日死在混战里,然后理所当然地放弃一切。
像每一个难熬的深夜,他隐匿在古塔中的那晚,凉风夹杂着枯木和泥石的味道和他身上的血腥气融在一起,是霉烂肮脏的气息,他身上到处是干涸的血迹,有他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到他开始走神,他自嘲地想,自己闻起来大概跟尸体没什么两样。若是就这么死了,会被那人想起吗?
可笑不可笑,他是出色的暗卫、刺客、杀手、下人,他希望自己死了之后会被主人偶尔想起。
他不打算控制自己想些什么了,于是所有的想象和回忆最后都丝丝缕缕地变成后悔,然后他问自己,若是……若是那晚没有意气用事,好好解释,是不是就能留在他身边?
可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个夜不能寐的晚上和暂停厮杀的白天,情绪像暴风中的柳枝,在分崩离析的边缘飘忽撕扯。
对于杀了鹰梨婆这件事,他无甚可说。
庄主对一切事实了若指掌,他只是不想见到他了。
重伤之下神智飘忽,罗铮不曾昏睡却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那一瞬间他意识到,一直以来,其实不是庄主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庄主。
听雨楼暗卫何其多,没有谁是格外被需要的。
他亦不是例外。
树叶沙沙作响,刀光闪过,罗铮狠狠闭了下眼,然后半睁着看向那如箭簇一般从天而降的人,颈间一凉,夹杂着内力的刀锋堪堪削去他几缕落发。
“你竟然……?”陆晖尧停顿了一下,又惊又惑,“你到底怎么回事?”
赫连倾的五个贴身暗卫中,数陆晖尧的性格最活络乐观,他平日里便喜与人亲近,有事无事都爱拉着别人说话闲谈,脸上时常挂着笑容。而此刻的他却是一脸槁色,形容萧杀,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
罗铮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贴在自己颈间的短刃,不带半分疑问口气地问道:“犹豫作甚?若是张弛,我方才便死了。”
“你!”陆晖尧没好气地揪住罗铮的衣领,怒道,“武林盟派来的人都死了,是你杀的?还有之前那些,暗光刚传来消息,这边还未行动,那些人便被解决了,也是你做的吧?”
罗铮扯开揪住自己衣领的手,站直身体,不再倚靠着身后树干。
陆晖尧长叹一口气,后退了一步,环视了下四周的血腥场面,不解道:“你何时出手这么重了?”
罗铮做事向来干净利落,从未有过如此大肆泼血的作为,陆晖尧回头看向他,等了等也不见他应声。又问道:“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到庄主身边,这般单打独斗能撑多久?”
罗铮只觉太阳穴突突鼓动,头痛欲裂,他喘息了一瞬,压抑着心中所念未问出口,只道:“你不必管。”
“不管?”陆晖尧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一副什么都了解的模样,道:“若非伤得狠了,我一招便能制住你?”
罗铮面色难看,冷冷接道:“我并未反抗。”
“你不怕我错手杀了你?”陆晖尧眉毛挑得老高,他实在是不解眼前人所为,压着声音喊道,“庄主身边正是缺人的时候,你怎能如此不分轻重?”
“为何缺人?”罗铮皱起眉峰,时至今日听雨楼的人早该聚集得差不多了才是。
陆晖尧似乎很无奈,苦着脸回道:“庄主不知怎的,一句不提召人之事,张弛问过一次,反倒被庄主驳斥了回去。庄主不下令,各地暗光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赵庭没了,我们原本以为你也……唉,现下只剩我们三人和唐大夫随行,张弛伤势太重,唐逸又是个不会武功的,有点用处的只剩韩知和我。像今日这般剿杀之事,便只有我自己能来了。”
陆晖尧又看了看躺了一地的尸体,语气沉重:“这些人竟跟到了这里,若非怕暴露行踪,也不会留他们到现在。”
他伸出脚尖翻了翻眼前尸体的衣物,嘟囔道:“不像是武林盟的,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急着送命?”
“玄风教的。”罗铮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黑气。
“玄风教?”陆晖尧翻了个白眼,“莫无欢忌惮庄主的功力,因此一直都很谨慎,倒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没完没了地前赴后继。”
罗铮沉声道:“这么屠下去,只会为庄主树敌更多,但又不能放任不管……忙完淮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