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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难得被折了面子,现下仍有几分不爽。
    不爽归不爽,赫连倾也不至幼稚到因此去怄气。左右也不是第一天被他气到,按说也早该习惯了,可想要毫不动气,当下还是……做不到啊……
    他暗叹口气,那蠢笨的人伤在那种地方,只怕走起路来会有些不舒服。
    且昨夜里,还发现罗铮经脉有些滞涩,想必是在比武场试图为他疏导真气时受了内伤。
    一边走神一边将手中听雨楼的密报浏览了一遍,除却一件事之外,一切尚在掌握之中。
    而那件事确实让人有几分意外。
    赫连倾沉思了片刻,随后催动真气聚于掌心,几张用于传信的蜡纸便忽地燃为了灰烬。
    赫连倾勾起一侧唇角,眼里精光一闪而过。
    实在是……
    不想再等了啊。
    赫连倾将手中灰烬抖落,转头去找罗铮。
    他心里十分大度地决定不跟这个呆笨的人计较,但是回头的瞬间还是黑了脸。
    他竟然躲了起来!
    赫连倾皱起眉头,罗铮不在视线范围内,但他却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气息。
    清晰到……一丝隐藏的意思也无。
    这是在告诉他自己还在他身边,只是隐在了暗处?
    枉我之前还在担心他的内伤,真是白操了这份闲心!
    赫连倾又气又无奈,也不出言让人出来,只冷笑着问了句:“匿影功都还给听雨楼了?”
    果然,此话一出,罗铮的气息就隐蔽起来了。
    赫连倾几乎气笑,满心都是无力感,但又觉得他这般不敢放肆又壮着胆子放肆的样子颇有几分……
    可爱。
    他自嘲地想到,往好处想想,昨夜那番话也并非毫无作用,起码躲在暗处的人胆子大了不少。
    也罢,想躲着便让他躲着。
    匿影功并非只有凝息屏气一招,其精妙之处在于根据周身环境改变气息,从而融入到环境之中起到让人难以察觉的效果。
    即与周围人的气息保持一致,因此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易将匿影功发挥到极致。
    即便是如赫连倾一般的高手,在面对众多同类气息时也很难察觉出异样,即便有所察觉也无法瞬间将人找出。
    罗铮原本就是暗卫,此时隐匿身形守在庄主身边,竟有些久违了的踏实感,心也慢慢静了下来。
    原本为了怕某个人觉得难堪而被吩咐等在门外的张弛,这会儿才被自家主人叫进去。
    能做赫连倾的贴身暗卫,张弛自然也是个心思通透的,因此他从推开门起就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绝不随处乱看的样子。
    待赫连倾让他起身回话时,他才发现屋内似乎只有庄主一人。
    赫连倾问道:“白云缪有何反应?”
    张弛抱拳回道:“回庄主,白府暂时封锁了消息,但今天一早便安排了人手全城戒严起来,这其中恐怕还有官府插手。”
    “官府?”
    “是,从今早的戒严速度和人数来看,至少在昨夜之前便已准备好了。”
    赫连倾眯了眯眼,朝廷有朝廷的条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二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做官的也不会无缘无故来蹚这趟浑水。白云缪戏未演足,盟主之位尚未到手之前,他不会做得这么绝。那么就应该是其他人,想布一个局早点结束灵州这场闹剧。
    而那个人想要的结局是——
    借官府之手,名正言顺地杀了赫连倾。
    一声冷笑,赫连倾吩咐道:“
    既然如此,传信过去,将皇甫昱的妹妹送来灵州。”
    “是,”张弛领命后又问道,“庄主怀疑是皇甫昱下的手?”
    “皇甫昱或夏怀琛,无论是谁,都得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
    “是,属下这就去。”
    “慢着,”赫连倾阴沉了面色,缓声道,“通知魏武,将洛之章软禁起来。”
    罗铮听着屋内二人的交谈,眉峰越蹙越紧,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不得尴尬还是别扭,张弛出门后,罗铮便从暗处走了出来。
    照旧还是要先认错……
    只不过刚一跪下,就听到一声轻呵。
    “起来!”赫连倾态度十分不友善地叱问道,“不是要在暗处躲着?”
    “属下是暗卫。”罗铮微立的双眉轻轻皱起,表情十分无辜。
    赫连倾瞪着眼,愣了一愣,还敢反驳?
    怒气噌得窜了上来,赫连倾一拍桌子,吼道:“那你就滚回暗处去!”
    此时罗铮倒也不觉害怕,只觉得庄主现下发怒的样子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看起来充满了……闹别扭的孩子气……
    “庄主莫要生气了……”罗铮只好屈膝半跪在赫连倾身边,仰头看着那双清亮的带着冷意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人为他做了那么多,对他那么好,无论以后如何,现下都不应该被辜负。
    无视了脸上的热度,罗铮轻声道:“属下有些担心。”
    一句话就能融了赫连倾眼里冰。
    罗铮不知道,赫连倾也无意识,他低头看着那张严肃的脸,忍不住笑道:“何时才能多点表情?”
    几乎要脱口而出一声“啊?”罗铮微张着唇,一脸没掩饰住的茫然。
    赫连倾哼笑道:“生气的不是你么?”
    罗铮皱眉,道:“属下没有生气。”
    “那你今早在别扭什么?”怕人再闭了嘴不说实话,赫连倾一脸温和,语气也十分亲善。
    “……”罗铮看着赫连倾的眼睛想了想,又重复道,“昨夜之事,是属下有错在先。属下没有生气。”
    而后又垂了眉眼,低声解释:“属下愚笨,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只是想要待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但……”
    “怎么?”赫连倾忍不住伸手勾了勾罗铮的下巴,让人看向自己。
    “但是又怕见不着庄主。”
    罗铮这句话说得很低,却很清晰地传到了赫连倾的耳朵里。
    他觉得心脏跳快了两拍,可面上却不动声色,生怕一点多余的反应都让眼前人不敢再多说话。
    “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待着,却仍想看着我?”他轻声问道。
    罗铮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接着道:“属下是庄主的暗卫,以前一直如此,也理应如此。”
    虽然又被他绕了回来,可赫连倾心里却比他清楚得多。
    赫连倾笑了笑,问道:“我昨夜说的话你还记得么?”
    罗铮点头:“记得。”
    “好好想想。”
    “属下知道了。”
    “起来坐着。”
    “是。”罗铮坐回桌边,想起了正事,“庄主为何要抓皇甫馨和洛管家?”
    赫连倾没什么表情,边给罗铮倒茶边说道:“魏如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