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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要强迫人的情景。赫连倾近日来的阴郁心情慢慢消散,果然捉弄人才是他人生的第一大乐趣么?!
    当然不是。
    那夜之后,赫连倾醒来时眼见着屋内狼藉一片,床榻上血迹斑斑,自己身上又毫无伤痛,显然受伤的另有其人。不过他却忘记是谁,具体怎样,回想了一下也没什么结果。如今看来,定然是把自家暗卫给欺负了。
    赫连倾心底暗笑,若不是一掌打伤他,之后的事还有没有可能发生?可赫连庄主又一寻思,那晚发生了什么自己全无记忆,可不就等同于什么也没发生么。
    想归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再捉弄人了,当务之急是医好人家的伤,那乌黑的掌印确是有些触目惊心。可这人竟还能没事一般照常值守,赫连倾心底不无满意。
    审视的目光太难忽略,罗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只想跳下床榻回到自己该待的地方。正踌躇间眼前出现一粒暗红色药丸,药香奇特,沁人心肺。
    娑罗丹?!
    极南之地有娑罗,三十年一开花三十年一结果。初开花蕊淡粉色,次日瑞红,及至第七日殷红似血即可入药,而第八日便色衰枯败,凋落飘零。
    相传这娑罗丹医治内伤有神效,却因太过稀少而罕有人见。此刻眼前人分明是拿给自己吃的,罗铮心内震动,区区暗卫命贱福薄,这般难得的奇药怎能吃得?!况且有庄主亲自运功相助,这丹药唯有增益之效,实在是暴殄天物,本该留着做救命之用。
    “庄主,属下无能……”改坐为跪,罗铮不敢接也不能接。
    “起来吃了。不过是粒丹药,岂有人命重要?!”不是不知下跪之人在想些什么,可这人难道只知自己救他却忘了自己出手伤他?赫连倾从来不知跟一个处处讲礼时时守规矩的暗卫沟通竟也会变得如此麻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要事事说两遍他才肯接受!
    “预备让我说几次?”鲜有的耐心已然告罄,赫连倾语气冷上一分,阴沉了脸色。
    “属下不敢!谢庄主赐药。”罗铮低头掩去满面感动,不再拒绝,心底暗叹不知今日哪来的勇气对着庄主几次三番推来阻去,心虚之余突然觉得庄主似乎不像旁人口中所说的那般冷漠无情。
    好心情已不见踪影,赫连倾不再说话,坐于罗铮身后开始运功。
    精纯内力自身后人的掌心沿自己背部穴位缓缓渗透,慢慢地罗铮便感到一股暖流汇聚于后心处,温和如流水般的内息顺着半枯竭的经脉游走,慢慢携着他体内混乱的内力归于原位。几日来堵塞的经脉逐渐疏通,可冲开经脉所带来剧痛却让人止不住颤抖。
    蓦地,一股强劲内力奔腾而入,逼得四散的真气骤合,罗铮只觉得体内冷热交加,不多时便汗如雨下,一口黑血呛咳而出。连日来压抑在胸口的重力竟就那么散了,来不及道谢,罗铮身子一歪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罗铮眨了眨迷蒙的双眼,那华丽的床帐精致的吊顶……唉,心里暗叹无论多不愿,却还是睡在了这张“上不得”的床上。不多停留,身体渐渐恢复力气,起身穿衣。醒来时盖着被子,那人愿意伸手已是难得,衣服自然是没人给穿的。
    外间窗扇阔大,暖日余晖斜斜地照射进来,更映衬出赫连倾棱角分明的脸。那人依旧坐在书案前一手执书,一手扶额,神情略微严肃。罗铮不知此时该不该出声打扰,愣神间那人已然看过来。
    “醒了?”
    “是。属下失礼,多谢庄主救命之恩。”几步上前,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一拜。
    “嗯。”
    一声过后再无言语,罗铮安静地等着座上之人再做吩咐。内伤已无大碍,甚至感觉不到曾经的损伤,罗铮心下更是感激。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天色又暗几分,屋内只有赫连倾偶尔翻书页的声音,罗铮悄悄抬头看向他。
    眉头微蹙,面色不甚明朗,虽在翻书,可似乎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眼前之事上。虽说为主分忧是暗卫应负之责,但罗铮并没有胆量直接开口询问。转眼看到桌上的茶盏,放置多时,想来茶早已凉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请示去将茶水换过,就听到:“下去吧,待伤好了再轮值。”并未正视下跪之人,赫连倾语气恹恹,情绪不高。
    “属下无能,谢庄主恕罪。”虽不知自己昏睡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那人明显心情不愈。愧疚之感溢于言表,身为暗卫非但未尽职责,还……
    见人未走,赫连倾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去。
    “庄主,今日本该属下当值……”既然内伤无碍,罗铮自然是想留下的。
    “无妨,下去吧。”心烦意乱的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想迁怒于人。
    午时暗卫统领石文安于听雨楼飞鸽传书:三个月后四大世家联合召开武林大会,据说届时传说中的“烟眉仙子”陆柔惜也会出席。
    而那烟眉仙子正是赫连倾生母,于十五年前弃之不顾,销声匿迹。那时的赫连倾不过七岁孩童,其父赫连昭正是在武林大会遭人毒手。赫连倾一夜失怙,不久连母亲也弃他而去……
    世人传说是陆柔惜为妇不矜,与当时的武林盟主白项升暗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赫连昭为人坦荡,胸襟开阔,深爱着美丽的妻子陆柔惜,最后却沦落到被人联合害死的下场。而年仅七岁的赫连倾在那场变故之后也性情大变……
    娘亲……娘亲……可还记得我这个儿子?
    多年来,每每想起那个女人,赫连倾心里竭力维持的平静总会荡起波澜,年幼时的不解与委屈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难以消减的恨意,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到如今整整十五年,赫连倾从未放弃过寻找。这一次,能见到了吗?若真的见到了……
    “可要属下去换其他人过来?”见人又陷入沉思,罗铮踌躇片刻还是出声请示。
    “不必了。”回过神来的人稍一摆手轻叹口气。
    “……是,属下告退。”轻声应道,罗铮起身欲走。不知为何,此时他并不想把那周身泛着孤独的人自己留在这。
    “想留下?”赫连倾回神,看人一脸欲言又止,转念间便问道。
    “属下可否留下?”
    “留下伺候?”
    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罗铮只觉得脸涨得发热,却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算了,那一夜也辛苦你了。”
    说话的人面无表情,用的还是开格外恩的语气,可这句话对罗铮来说无疑就是当头一棒。
    “属下、属下告退。”语音刚落罗铮转身就走,若不是不敢摔赫连倾的门,那扇讲究的雕花木门兴许已经四分五裂了。
    见人头也不回地溜了,赫连倾摇头嗤笑一声,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似乎轻松了不少。
    4、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