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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他摸了摸岁晏的额头,道:“乖。”
    岁晏勾着端明崇的袖子,指节用力到发白,被端明崇这般哄孩子似的安抚了一句,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端明崇偏头朝着一旁的海棠道:“拿药来。”
    君景行和岁珣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内室,海棠被端明崇那个吻吓得浑身冷汗直冒,愣在原地许久才猛地一哆嗦,魂飞魄散地跑开了。
    岁晏视线模糊,却一直紧紧盯着端明崇,似乎是怕他会消失。
    不一会,海棠盛了新药端过来,唯唯诺诺地递给了端明崇,也不等端明崇说话,便乱滚带爬地跑开了。
    端明崇满心满眼都是岁晏,也没心思管其他人。
    他在岁晏枕后添了一个软枕,让虚弱无力的岁晏靠在上面,这才端起了药。
    岁晏此时分不清梦境现实,只知道紧紧盯着他。
    端明崇拿着勺子搅了搅,低头抿了一口,觉得没那么烫了,才轻声道:“不苦的,喝一点就成。”
    岁晏病了太久,嘴唇一片惨白皲裂,勺子递到他唇边,他本能地偏头去躲,但是却因没有力气,被端明崇喂了个正着。
    岁晏含糊道:“不……”
    他只抿了一口,便挣扎着想要吐出来。
    端明崇道:“别吐……”
    他还没说完,岁晏便伏在一旁吐了出来。
    端明崇抱着岁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也不嫌脏地将岁晏唇边的药渍擦干净,直到岁晏缓了回来,才更轻柔道:“再喝一口好不好?”
    岁晏本能地要摇头,却感觉端明崇微微低头,在他唇角又落下一吻。
    岁晏仰着头茫然地看他。
    端明崇道:“方才喝下去一点了,很乖。”
    其实方才岁晏喝得大部分都被吐出来,根本不存在喝下去一点这件事,但是岁晏自己病得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便信了他的话。
    岁晏喃喃道:“好。”
    端明崇轻笑一声,又温柔地喂了一口过去。
    这一回岁晏没有像之前那般抗拒,顺从地咬着勺子一点点将苦得发昏的药给强行咽了下去。
    端明崇等了一会,发现岁晏并没有想要再吐的架势,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拿勺子再喂,岁晏却虚弱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殿、下?”
    端明崇垂眸:“嗯?”
    他应着,将勺子的药递过去,岁晏却是又偏头躲了。
    端明崇整个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怎么了?”
    岁晏微微仰着头,茫然道:“我……我又喝了一口,不乖吗?”
    端明崇疑惑地看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岁晏的意思。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才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这一招果然有效,之后端明崇再喂多少药,只要他咽下苦药后给他一个奖励似的吻,岁晏就能强迫自己不再把药吐出来。
    直到喂下一碗药,端明崇额角都出了些汗。
    岁晏靠在端明崇怀里,紧皱着眉头微弱地喘息着,只是喝了一碗药就将他浑身的力气消耗殆尽。
    端明崇将空的药碗放下,轻手轻脚地将岁晏放在了榻上。
    岁晏睡得迷迷糊糊间被惊动,虚弱地张开眼睛,有些慌张地看着端明崇。
    “你要走吗?”
    端明崇忙抓住他的手,道:“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
    岁晏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但是身体却早已熬不住,昏昏沉沉地偏头睡了过去。
    端明崇一直坐在榻边握着岁晏的手,盯着他惨白虚弱的病容,眸子冷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岁珣在外室已经喝了两杯冷茶,拼命压抑住自己不闯进去的冲动。
    君景行捧着一盒药香,眉头紧皱地看着珠帘,想了半日才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还未说话,背对着他的端明崇就轻声道:“滚。”
    君景行一窒,握着木盒的手猛地用力,指节泛白,下颌崩得死紧。
    端明崇坐在榻边,轻轻抓着岁晏的手合在温暖的掌心中,似乎有坐到天黑的架势。
    君景行深吸一口气,道:“他的病情不是你哄他几句喝几口药便能治好的,太子殿下,污名的毒性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他当年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命大,你觉得再这么熬下去,还有命活吗?”
    端明崇根本就没有看他,依然盯着岁晏的脸看,他淡淡道:“你救不了他,只能说明你无能。”
    君景行:“你……”
    端明崇道:“这天下比你医术精湛的郎中大有人在,若是你真的执意那损耗身体的药香才能救他,那么不用你也罢。”
    君景行怔然看着他。
    端明崇这才轻轻回过头,本来温和的眸子此时冰冷一片,冷漠看着人时,让君景行从脚底产生一种彻骨的冷意。
    端明崇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毁了他,就要为他陪葬。”
    君景行死死抓着木盒,咬牙切齿道:“这些无谓的东西,难道……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端明崇道:“是。”
    岁晏额角上沁出冷汗滑落下来,应该是又做噩梦了,端明崇为他把汗擦干净,声音又轻又柔,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与其让他疯癫过完下半生,我宁愿现在就掐死他。”
    君景行艰难道:“你……你真是一个疯子……”
    端明崇闻言,竟轻轻笑了起来,他眸子弯弯,一如既往的温和。
    “若是你让阿晏自己选,他自然不会选用你那劳什子的药香。”
    君景行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按照他对岁晏的了解,那等孤高桀骜的人,是宁愿病死也不会为求保命而疯癫一生的。
    端明崇轻启薄唇,柔声道:“所以,滚。”
    君景行手中的药盒落地,僵直在原地半天,才转身狼狈地离开。
    岁晏躺在柔软的榻上,对这两人的交锋丝毫不知。
    自从他病后,只要一闭眼,便会坠入一个再也挣脱不出来的噩梦中。
    在那光怪陆离的怪梦中,前世的他一袭紫衣撑着伞走在一片茫茫大雪中,背后是漫天雪地,渺渺无痕。
    不多时,他踩着数不清的台阶走上了一座佛堂之前。
    晨钟响起,回荡幽幽山间。
    月见披着宽大的红色披风站在他身后,淡淡道:“你不信佛,却每年都来此处,到底是为了什么?”
    岁忘归微微仰头,看着被雪覆盖住的半边佛身,笑道:“我不信,便不能来了吗?”
    月见道:“不信佛之人的供奉,神佛许是不会稀罕的。”
    岁忘归轻笑出声:“我佛慈悲,竟然还这般刻薄吗?”
    月见却没笑,他偏头看着面前的金身大佛,道:“你前几日问更雪大师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神佛,会对自戕之人降下大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