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见始终满脸冷漠,没有丝毫的欢喜。
“我那时做错了吗?”岁晏茫然地心想,“我只是想让我们两个活着而已。”
他不自觉打了个冷战:“那月见……恨我吗?”
月见上世受了那么多苦难,性情内敛,喜怒不形于色,两人相识那么多年,岁晏还是瞧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以至于想到这个问题岁晏满心茫然和不确定的惧怕。
但是现在已重活一世,岁晏却是不能再问当年的月见任何问题了。
岁晏郁则气结,遇事总是想的太多,而且全都是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笑容也消失了。
君景行看到他这样,疑惑道:“怎么了?”
岁晏摇了摇头。
君景行在东宫也不好多待,又叮嘱了岁晏几句,才起身告辞。
岁晏一人窝在藤摇椅上轻轻晃着,垂着眸点了点掌心中抱着一颗花生啃得正欢的金丝熊,喃喃道:“月见,你恨我吗?”
金丝熊抱着花生险些被他一指头戳翻,叽叽两声,继续用两颗尖牙去啃花生皮。
岁晏像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使劲戳着它的头,连声道:“你恨我吗?恨我吗?”
“你说话啊,说。”
金丝熊被他戳得四脚朝天,不满地叽叽。
岁晏道:“说人话。”
金丝熊:“叽叽叽!”
岁晏道:“你不说人话,我就默认你不恨我了。”
“叽叽。”
岁晏自欺欺人,终于放过了可怜的金丝熊,摸着胸口呢喃道:“那我……就当你是不恨我的。”
“你……你不能恨我。”
上一世岁晏和月见相依为命,岁晏几乎将他当成唯一能说得上心里话的人,如果现在他发现当初被他当成依靠的人内心却是一直怨恨他的,岁晏可能要崩溃。
“你不能……不能的……”
岁晏曲着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眸子有些发散地呢喃着。
一旁守着的宫人似乎瞧出了他的异样,正要上前,宫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娘娘!您留步,这东宫不是您……”
“让开!岁忘归是不是在里面?让他出来见本宫!”
守在岁晏旁边的宫人远远瞧见,忙躬身上前,急道:“小侯爷,宁贵妃来了,您要不先避一避?”
岁晏脸色苍白,黯淡的眼眸微微动了动,茫然道:“什么?”
宫人急道:“宁贵妃!五皇子的母妃,现在外面都在传是您给五皇子下毒,她这回过来八成是来兴师问罪的,小侯爷您……”
“下毒?”
岁晏更加茫然了,郁结于心虽然不算是病,但是一旦发作,整个人都消沉至谷底,脑子也有点不清晰:“给谁?”
宫人也不管端明崇交代得不能让岁晏知道此事了:“给五皇子!小侯爷,您还是进偏殿避避风头吧,奴才已经让人去请殿下回来了。”
岁晏迷茫地从藤摇椅上站起来,将身上的两只小月见轻柔地放在软垫上。
宫人:“小侯爷!小侯爷!”
“没事,不用叫太子,我自己能解决。”
每次发病他本能地就想要自戕寻死,但是现在就算脑子不太清晰,也恍惚记得岁珣和端明崇还活着,他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想不开。
既然不能寻死,那他就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这段时间一有破事他就想着端明崇给他解决,长此以往下去,他指不定就要把自己养废了。
遇事自己瞎折腾,才是岁晏的风格。
宫人瞧见他这个模样,莫名有些发憷:“小、侯爷?”
岁晏喃喃道,“放心吧,我不打女人。”
宫人:“……”
第45章 难堪
宫外,?皇子府。
下人引着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人穿过长廊入了内院,?态度十分恭敬。
端如望早已在内院等着,听到脚步声他微微偏头,?将手中正在修剪盆栽的剪刀放下。
下人行礼,道:“殿下,江南名医钱神医到了。”
白须白发的钱神医挎着个小药箱,瞧见端如望忙跪下哆哆嗦嗦地行礼:“草民见过……皇子殿下。”
端如望一摆手,?一旁的下人忙将人扶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端如望目不转睛瞧着他,片刻才道:“你真能医治得了我五皇弟的病?”
端熹晨中毒已经大半个月了,除了那次发疯之外还是一动都不能动,?神色倒像是发了狂一样满脸狰狞痛苦。
皇榜几乎贴到各城角落里去了,?揭皇榜的大夫不计其数,?却没一个能有法子的。
钱神医忙道:“据皇榜上皇子殿下的症状,估摸着有八成是中了一种罕见的蛇毒,这才致使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蛇毒?”端如望想了想,?道,“那你有法子解吗?”
钱神医似乎有些为难:“能解是能解,?但是……”
他欲言又止。
端如望淡淡道:“直说便是。”
钱神医道:“就是这法子有些虎狼,怕是对身子有损,而且……”
他顿了顿,?像是怕端如望动怒,?很快便道:“而且一旦开始医治,?这药就再也不能停下了。”
端如望来了兴致,?手撑着侧脸,似笑非笑道:“就像是五石散这样上瘾的毒物?”
钱神医忙道:“是这样,每日服以浓药,再点上用各种虎狼之药调配出的药香,不过七日便能上瘾,虽然能解皇子殿下身上的奇毒,但是往后却是再也离不得那药香了。”
“离不开……”端如望低声轻笑,喃喃道,“离不开正好,他那种性子,让他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等死才是最不能忍受的吧。”
钱神医迟疑道:“殿下?”
端如望淡淡道:“那你就带着皇榜进宫吧,但是切记不要将药香上瘾之事告知其他人。”
一旁的下人担忧道:“殿下,若是太医院的人瞧出来了……”
钱神医本是个懦弱性子,但是听到有人质疑他的医术,顿时有些不满:“这药香是我家祖上三代相传下来的方子,还从未有人知晓配方和药效,就算太医医术再高超,也只能看出来是解毒方。”
下人忙低眸后退一步,没再插嘴。
端如望道:“那便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钱神医迟疑了一下,又道:“那若是被人知晓呢?”
端如望笑了:“端熹晨这一病,可不是什么江湖大夫都能去探脉的,太子每日往他那跑,自然是要负责这大夫的接引,你到时候跟着太子去医治,日后皇帝问起来,你便说……”
钱神医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他,目露疑惑。
端如望道:“你就说,你事先已经告诉了太子这药香可致上瘾的风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