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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明崇边想边推门而入,随意一扫,便被满殿的一片朱红给惊住了。
端明崇:“……”
岁晏正坐在桌前,拿着剪子修剪梅花枝,整个房中已经全是用花瓶插着的朱砂梅,清香扑鼻,带着些冰雪初融的冷香。
端明崇试探着走上前:“阿晏?”
岁晏回过头,看到他回来忙起身行礼:“殿下。”
端明崇扶起他:“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端明崇近身时,岁晏鼻子很灵地嗅到了端明崇身上一股奇怪清冽的药香,似乎有些熟悉。
岁晏眸子暗了暗,很快便恢复正常,他将手中娇艳欲滴的梅花递给他,一弯眸子,道:“我今天去了御花园,瞧见梅花甚好,就剪了几枝回来。”
端明崇:“唔……”
看满屋子的梅花,恐怕剪得不止几枝,是把整个树都剪了吧?
端明崇道:“你喜欢梅花?”
岁晏无心地道:“还成,但是我听说殿下你喜欢啊。”
端明崇:“……”
端明崇在内阁因为岁晏上朝袭爵的事儿同端如望吵了半日,去给皇后请安路遇宁贵妃,又被久居深宫的女人拐着弯数落了一顿,回来的时候本来有些不虞之色,但是岁晏这句话一说出口,端明崇满心郁色瞬间一扫而空。
岁晏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端明崇温柔笑了:“没有,我很喜欢。”
岁晏这才眉开眼笑,扯着端明崇坐下来,将手边早就修剪好的梅花献宝似的捧过来,眨着眼睛道:“这是我觉得最好看的一枝,送给殿下。”
他倒是会借花献佛。
端明崇笑的更温柔了,将花瓶拢到自己身边,垂眸瞧了瞧,含笑道:“多谢。”
得到这句话,岁晏顿时觉得今天遭这么多罪都完全值了。
只是这状却不能不告。
很快,午膳便准备好了,端明崇看着他吃了一些,才开始叮嘱:“往后若是我有事回不来,你就先用饭,不必等我。”
岁晏含糊应了一声。
两人用完午膳后,岁晏爬到床上睡午觉,手肘碰到床上时,痛的他“嘶”了一声。
端明崇正在点安神香,听到声音转过头:“怎么了?”
岁晏撩开宽袖,将手臂曲起露出手肘上一道血痕。
端明崇顿时被吓到了,忙走过来捧着他的手:“这是……怎么弄得,这么严重,疼吗?”
岁晏撇撇嘴,添油加醋道:“我今天踩着梯子剪花枝,宋冼路过时故意在下面吓我,我一个没站稳便摔下来了。”
端明崇皱眉:“宋冼?”
岁晏:“嗯啊,他对我特别凶,每回见面都要数落我。”
端明崇面如沉水,让人拿来了金疮药,亲自将岁晏手肘上的伤口处理好。
“还能睡着吗?”
岁晏动了动手臂,其实没有多疼,但是这孩子为了坑宋冼再次不要了脸,皱眉道:“八成疼得要睡不着了,我试试。”
端明崇就坐在榻边守着他。岁晏闭眸试了一会,睡意很快袭来,就在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坑人,忙掐了自己一把。
他可怜兮兮地张开眼睛,眸中还闪着泪光——被自己掐疼的。
“殿下,疼得睡不着。”
端明崇要被宋冼气死了。
自己心心守着的人,只是一个没瞧见,就被宋冼这么欺负。
满朝的人都在斥责岁晏不该入住东宫,还给他安上了个下毒谋害五皇子的莫须有罪名,这些端明崇都能忍,和颜悦色地当朝同他们分说,但是这个宋冼……
回想起自己查到的消息,当时好像就是宋冼让人下药这才害了岁晏——虽然端执肃和宋冼是被人当枪使了,但是却不妨碍太子殿下暗地里找他的茬。
端明崇边想边温柔拍着岁晏的手,哄道:“一会就不疼了。”
岁晏点点头,戏演够了他也不再折腾自己,闭着眼睛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岁晏在东宫住下之后,每日吃喝玩乐,时不时撩拨撩拨太子殿下,除了每晚的药瘾发作有些难熬之外,过的比在侯府还要滋润。
就这么平淡地过了半个月,满城冰雪初融。
端明崇不知道同朝中宋大人说了什么,他回府后将宋冼揪着耳朵一路拽去了宋家祠堂,不管宋冼的痛叫直接抽了他两鞭子,还罚他跪了三天,被端执肃解救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岁晏在东宫听说了这件事,笑得险些从藤摇椅上翻出去。
半个月下来,他的药瘾已经不会再犯了,每日被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整个人还长胖了不少。
君景行进宫给他诊脉,看到他笑得不可自制的模样,无语道:“宋冼那事是你搞的鬼?”
岁晏忍笑装糊涂:“啊?什么?我不知道啊。”
这次君景行进宫,将侯府的两只小月见都带了过来,兔子正趴在岁晏腿上睡觉,金丝熊被他拢在手里当手炉,整个人惬意得不行。
君景行叹了口气,道:“这几日宫中可能会有大变故,你就待在东宫好好当你的少爷,别瞎跑。”
岁晏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你说这话,不就是变样告诉我让我出去瞎扑腾吗?”
君景行:“我没有!”
岁晏道:“那你觉得我是会听你话的性子吗?”
君景行:“……”
君景行道:“我在和你说真的,你别瞎闹。”
岁晏只好耸耸肩:“好吧,你开始动手了?”
君景行点点头。
岁晏手肘撑在扶手上,支着下颌瞧他,道:“我一直很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按照我说的,等待时机将尹令枫之案重审重判,而是要用这样冒险极端的办法来杀端熹晨。”
之前岁晏暗地里已经让人查到了端熹晨贪污的证据,也正是因为查到了这个,在花灯节上端熹晨才会那般为难他。
岁晏原本是想要查到这事后便告知君景行,让他稍安勿躁等待时机,谁知花灯节因为急着去见端明崇,便错过了来禀报消息的线人,当天君景行就直接动手了。
君景行闻言讽刺地笑了:“重审重判?那我爹会活过来吗?”
岁晏抿了抿唇,道:“那起码清白……”
他没说完,君景行就淡淡道:“命都没了,要清白做什么。”
岁晏愣住了,恍惚中记起了当年他为了逃脱伤害皇子的罪名,对月见说的那句话。
“名声吗?我命都要没了,要那东西做什么?”
君景行道:“我现在只想让他生不如死,要不然我这辈子心都难安。”
岁晏低着头,没说话。
他想起上一世自己拦住了月见唯一一次有血性能直接杀死端熹晨的机会,而自那之后,就算端熹晨被流放,尹令枫被正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