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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又嗅了嗅房中的药香,眉头皱起:“你又病了?”
岁晏恹恹地抬眼,道:“还不是因为你。”
君景行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探了探脉,半天才道:“我给你扎几针吧。”
岁晏道:“滚,我才不。”
他将君景行拂到一边去,朝着一旁的暗卫道:“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去吧。”
暗卫领命而去。
君景行皱着眉将小香炉的药香熄灭:“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药香不到非不得已千万不要用,我看这香炉里的香灰,你之前还用过一次?”
岁晏将药喝完,恹恹点头:“前几天一直在做噩梦,便点了一些。”
君景行将香给灭了,让人将香炉抬下去,走到书案前龙飞凤舞写方子,打算自己再配点安神香给他。
他一边写一边漫不经心道:“方才你让那暗卫去办什么事了?”
岁晏白天睡了半天,现下也睡不着,正抱着金丝熊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它的耳朵,闻言懒散地道:“没什么事儿,只是让端明崇知道,我替他喝了杯污名罢了。”
君景行:“……”
君景行的手一抖,直接在宣纸上划出一道墨痕。
第36章 火焰【二更】
君景行觉得越来越看不透岁晏了,?试探着道:“你……为何要告诉他?”
岁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君景行将笔放下,也没心思写方子了:“我瞧你同太子相交甚好,?之前又一直没对他提这事儿,?我还以为……”
还以为你只想默默守护端明崇,?为了不让他愧疚甘愿忍气吞声,?终生隐瞒此事。
岁晏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看话本看多了吧,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暗中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人?”
君景行:“……”
君景行幽幽道:“我还当你对太子是认真好的,谁能知道你这人这么冷血无情?”
岁晏古怪看着他:“你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君景行真想一针戳死他。
“而且我对太子是不是认真好的,?同我告不告诉他这件事情,?完全两回事。”
君景行道:“怎么说?”
岁晏伸手将床头小案上的糖盒拿过来,捏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含糊道:“如果他真的知道这件事情,一来便不会再来追究你的事情了……”
君景行打断他,道:“怎么就不追究我的事情了?他应该查出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同岁安侯府没什么关系,想要保全你,?只要将我抓住,?照样能将岁安侯府干干净净地摘出去。”
岁晏微微一笑,道:“因为今天他来看我时,我哭着喊着对他说只要我家景行治病,?他对我心生愧疚,?这种小事自然要成全我。”
他家景行:“……”
君景行沉默半天,?才真心实意道:“你还真是个渣到前无古人的混蛋啊。”
岁晏作势要拿盒子丢他,君景行道:“那盒子里可有糖啊,每天五颗,丢了可就不能吃了。”
岁晏这才“哼”了一声,将盒子收了回去。
君景行道:“那二呢?”
“二啊,自然就是让他长长戒心。”岁晏漫不经心道,“他那几个兄弟一个个都对那太子之位觊觎得恨不得他马上暴毙,而他呢,却偏偏没个警惕之心,还当所有人都同他一样是个温良的好人,若是他再这么兄友弟恭下去,怕是连成年都活不到了。”
君景行犹豫片刻,才道:“你这是要……帮扶太子了?”
岁晏道:“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他死。”
君景行有些无语。
岁晏看他一副不信的模样,皱眉解释道:“我可不想搅和到夺嫡这趟浑水里来,端明崇若是想要活下去,那必须要靠自己,我能帮得了他一次,可帮不了他一世。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毒酒等着他,难道我每次都替他喝不成?”
虽然岁晏这番话说得没错,但是君景行就是觉得哪里奇怪,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才福至心灵,幽幽问出了一个根本问题。
“那你……为什么想要太子活下去?”
岁晏愣了一下,耳根猛地红了。
君景行挑眉:“嗯?”
岁晏胡乱将那糖盒扔飞出去,四块没吃完的糖撒了一地,他竟然看也不看,直接躺下将被子拽着盖住自己,闷声道:“你怎么话这么多?早知道就不找你回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算了!”
君景行更加无语了,方才看岁晏振振有词说了那么多,还当他真的与世无争冷漠无情,细细追寻缘由,还是因为此人对太子同旁人不太一般。
不过也是,如果岁晏对端明崇只存着利用的心思,也不会奋不顾身救他性命,更不会在这里表面强行装着冷血,实则苦心孤诣设法让端明崇用另一种方法活下去了。
君景行幽幽叹了一口气:“希望你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就好。”
岁晏在被子里不住翻身,没一会就彻底忍不住了,他猛地掀开被子,怒道:“是!我就是为了他!怎样?!谁定的规矩说我不能对他好了?!”
君景行在一旁忍着笑写方子,道:“不敢怎样,小侯爷自己的事,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岁晏脸更红了,他盘腿坐在榻上,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闷声道:“我把糖扔了,你再给我拿几颗来。”
君景行道:“每日给你的糖都是算好了的,不多不少,你别想耍赖。”
岁晏怒道:“我都没吃!”
君景行:“我方才是不是提醒过你了,让你别扔别扔,你非得扔,怪我?”
岁晏眼圈通红,一眼一眼地瞥他,可怜兮兮的。
君景行将方子写好,甩了甩纸让墨迹尽快干,头也不抬道:“你别用这副表情看我,太子吃这一套,我不吃。”
平白丢了四颗糖的岁晏气得耳朵发蒙:“你滚出去!”
君景行耸耸肩,道:“晚上我要为你守夜侍疾,你让我滚哪儿去?”
岁晏:“爱哪哪儿去!”
君景行早就对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性子习惯了,也没理他,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
岁晏在榻上扑腾一会,很快也疲倦了,撇着嘴将被子盖上。
君景行将炭盆烧好,走上前摸了摸他还有些发烫的额头,轻声道:“晚上难受就叫我。”
岁晏恹恹点点头,想了想,道:“做噩梦了能叫你吗?”
君景行道:“可以。”
岁晏小声道:“那你可得快点来啊。”
君景行失笑:“你多大了,难道还会被噩梦吓哭不成?”
岁晏打了一下他的手。
君景行将被子掖了掖,道:“睡吧。”
岁晏道:“那……能点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