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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荧顿了顿,道:“可能在你们眼里,我该过得小心翼翼。其实不是,我也会约束不住自己,有想冒着风险去争取一下的东西。难道很难理解?”
裴慕隐不免情绪恶劣,尖锐地说:“听你这么讲,是还喜欢他。”
“至少怀孕的时候,我做梦都在想他哪天回来,发现自己当了爸爸,以及我有多么爱他。”
“别说了。”
祝荧歪过脑袋,轻轻地笑了下:“有时候我就是很傻的,能把自己弄到很糟糕。”
裴慕隐听不下去他对别人的真情流露,不禁后退了半步,却被抓住了手腕。
祝荧继续说:“你想知道我心里都放过谁,我不是在给你解答?”
裴慕隐问:“那你喜欢他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
说完他就觉得不自量力,祝荧为那个Alpha做了那么多,而自己只不过得到了短暂的留意。
他不想听到答案,抢先道:“算了,当我没问过。”
祝荧道:“你总是很任性,私奔的时候没想过家里有意报复怎么办,和我爸私下联系的时候,也没把我的感受摆在第一位,好像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他用的力气很轻,松松地握着裴慕隐,却让裴慕隐仿佛卸下了浑身的力气,没有一点反抗。
大概被裴慕隐所感染,祝荧正想说,即便对方的浪漫随时会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他当时依旧很沉醉。
不管是被保护还是被伤害,去天堂还是去地狱。
他的感情从没有多一点或少一点,唯有“只喜欢”和“最喜欢”。
就这样,他被怀疑被逃离,到头来还被问这种可笑的问题?!
但祝荧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那扇移门被侍者忽地拉开。
唰啦——
祝荧忽地收回手,和裴慕隐保持距离,再看向闯入的人。
其他宾客已然聚在一起,侍者以为这里面没人,琢磨着尽早打扫收拾,却不想居然有一对Alpha和Omega?!
他被裴慕隐的阴沉神色吓到,道歉后匆匆退了出去。
裴慕隐望着移门被重新关上,却没回头再去看向祝荧。
他道:“给你添过那么多烦恼,难为你有心包容了。”
祝荧面无表情,指甲掐了掐掌心。
裴慕隐缓缓道:“那时候我经常想,我那么爱你,你是不是同样喜欢我,哪天也要做选择的时候,可以和我一样放不下。”
说到这里,他勾起嘴角,自嘲地讲:“原来我带给你的是麻烦。”
“不用这么说,也不用再说了,这次是我麻烦你。”祝荧道。
裴慕隐迟疑地转过头,祝荧又客气道:“麻烦你让一让,我该走了。”
话音落下,他故意盯着地板,与裴慕隐错开了视线,接着毫无停顿地擦肩而过。
这家酒店祝荧之前没来过,设计得弯弯绕绕,没走多久他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该和裴慕隐一起出去的。
祝荧在里面迷路了,东拐西拐,走到了一处庭院附近。
穿过回廊的时候,他听到前面有窸窸窣窣的争执声,于是要调转方向折返,却分辨出了许砚的声音。
“他是你爸,你非要他这么大年纪做全麻手术,我没有权利拦着。”许砚气道,“但哪天轮到你躺在CU里,我也不希望你全身插满管子。”
“要我说多少遍?绝对不会有风险!我是最不希望我爸出事的人,万一要输血,全市血型匹配的名单已经整理出来了。”
江锡不以为意地说完,哄道:“与其操心这个,不如管管你的小儿子,和他说一下……”
“我不会和他说的,他当时和顾临阑闹得不愉快,那个Alpha现在提出来要和楼心联姻,摆明了没安好心。”
江锡冷笑:“他当初逃婚,丢尽了我们家和裴家的脸,哪个Alpha还敢娶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真纠结他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无论他成不成器,都是我亲生的,我看不得他被欺负。”许砚认真道,“虽然现在家里有点乱,但没沦落到孩子要被别人拿捏的份上。”
祝荧躲在假山后面,惊讶,顾临阑居然要娶江楼心?!
其实前段时间,顾临阑和他联系过。
这位多年没见的好友先问了父母近期的情况,得知他们安然无恙后,告知自己做完交接就能回来了。
祝荧只知道项目推进得很顺利,不久就会公布结果,但不清楚对方的具体情况。
单以聊天的感受来讲,顾临阑还是很温柔。他以前就比同龄人沉稳,现在该更加成熟,怎么会故意捉弄前男友?
不过,自己和裴慕隐都走到了今天这步,物是人非,谁也说不准走向。
祝荧无意再听他们谈话,放轻了脚步离开。
绕了很久,他终于换下衣服,兜兜转转找到了出口,再看同学捧着没送出去的礼物发呆。
“他没来。”同学道,“虽然蛮可惜的,但他来了,估计我也不好意思凑过去。”
祝荧问:“为什么?”
同学感叹:“他姓江啊,这种出现在新闻头版的权贵人家,感觉和我们吃的米饭都不一样。唉,太羡慕了。”
祝荧没有接话,手插在口袋里,默默将半张脸埋进围巾,教人琢磨不清表情。
事实上,他也羡慕江楼心。
但不是因为江楼心背景优越,衣食住行都与自己差距悬殊。
而是许砚刚才设身处地为江楼心着想,那么疼爱小儿子。
祝母在世时,因为能力低微,或性格软弱,祝荧并没被这么护着过。
祝荧垂着漂亮的眼睛,走神了半晌,见到裴慕隐的车停在远处,突然笑了出来。
同学诧异:“你笑什么?!”
“真想高中的时候能私奔,被家里人拦着,被骂几句,我就爽快地抛下全部,只要自己喜欢的人。向那个人证明我也能付出很多,投入的感情并不比他少。”
同学道:“唔,这是什么心态啊?你的叛逆期推迟了好几年,终于来了?”
“随便做个白日梦。”祝荧道,“没人绊住我,我也没东西能丢下。”
他以为今天无意撞破的谈话,是近期最后一次见到江锡,在顾临阑和江楼心结婚前,自己应该不会再看到位高权重的Alpha了。
但在一周后,他正在去学校,准备进行期末论文的答辩,却接到了江家助理的电话。
助理文质彬彬,礼貌地向他介绍了江家老爷子的状况,老人在抢救室里陷入昏迷,需要同血型的人输血。
好巧不巧,自己与老人都是极其罕见的血型。
祝荧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的身体状况没办法帮忙。”
本以为拒绝就没事了,天知道有钱人的事情有多么横行霸道,他在校门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