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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再开口。
    那种古怪感又犯了上来。
    国外求学那几年里,裴慕隐时不时会构想要是两人再见面,祝荧会怎么表现。
    他分手时做法得太绝了,把人拒之门外,还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祝荧会怨恨也是理所应当,最起码是要当成陌生人。
    可真正发生时,预想的什么都没成立。
    祝荧虽然言语嘲讽,但彼此继续藕断丝连。
    对方做事一向干脆利落,面对没缘分的旧情人,肯定当断则断,不可能迁就着应对饭局,更不会坐上顺风车,听自己聊那种话题……
    尽管祝荧说了无关紧要,裴慕隐却还是后悔。
    就不该一时冲动说订婚的事。
    祝荧看见裴慕隐的脸色差得要命,不用多揣摩,就知道这人在懊恼些什么。
    他颤了下睫毛,捧着水杯安安静静地坐着,扭头看窗外纷飞的大雪。
    片刻后,裴慕隐一言不发地走了。
    晚上,他的室友许元思来送饭,不可思议道:“你没朝他发火?为什么!你不该指着他鼻子把他臭骂一顿……”
    祝荧打断:“没意思。”
    “骂出来会很爽的。”许元思反驳,“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呢?对他那么心软!”
    他自然不懂,有时候挑明了才是解脱,把心事闷着让人猜更像折磨。
    祝荧没多解释,喝着汤嘟囔了句想吃甜的。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良心发现,觉得以往亏欠他太多,这时让他愿望成真。过了一会,订婚的另一方拎着点心盒来了。
    江楼心是娇生惯养的Omega,看气质也能看出来,从小被人疼爱的孩子散发着自信,还有些俏皮天真。
    祝荧看他推门进来,怔了怔,一下子捏紧了床单。
    两人很久没见,高中时关系算是不错。现在过来探病,不管祝荧尴不尴尬,江楼心是很放松的。
    他热络地打了声招呼,把餐盒打开,里面有许多精致的甜品。
    “酒店里这些做得不错,给你拿来尝尝。昨天小裴忽然走了,听说是接你去医院。你还好吗?”
    祝荧很客气:“这病反反复复,我都习惯了,本来不用这么麻烦。还害得你冒雪过来一趟。”
    江楼心察觉到祝荧的生疏,嘀咕:“我也是无聊,在温泉酒店玩两天就腻了。没人陪你?”
    “我室友去和护士聊天了,等下会回来的。”
    “这样啊,我的意思是小裴那家伙怎么不在。”
    祝荧问:“他为什么要在?”
    江楼心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想法,我看他对你念念不忘,就是思路没有转过弯来。”
    他以为祝荧会开心的,据他所知,祝荧一度想要和好,可惜裴慕隐很快就出国了。
    现在裴慕隐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代表了这些年压根就没放下。有什么误会慢慢说清楚就好了,大不了再吊着裴慕隐一会,让人吃点苦头。
    总之应该是得偿所愿。
    然而祝荧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没另外的表示。
    “你是不是对他没感觉了?”江楼心道。
    他打圆场:“也是裴慕隐活该,让他那么爱别扭。唔,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没和小裴说,没有撮合你们的意思!”
    祝荧问:“你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江楼心一头雾水。
    祝荧一直在抠弄床单,指尖用力到泛白,整个人绷紧了不敢松懈。
    接着他叹了口气,仿佛再也无力强撑。
    “帖子设计得很好看,我有事没去,不然该到场说句恭喜的。”
    他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是我自己很在意,就算你不当回事,我也没办法无视。”
    江楼心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个字都没听懂,也没反应过来帖子是什么帖子。
    他看祝荧有气无力的,没有聊太久,接着出门就撞见了许元思。
    许元思看到登记本上江楼心的名字,就记起裴慕隐在车上说的那番话,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以为是未婚夫上门找情敌,他怕祝荧应付不了江楼心,就匆匆赶回来了。
    为什么江楼心看上去是个毫无攻击性的小美人?
    与他心目中杀气腾腾的形象完全不符!
    再说,江楼心和祝荧是两种类型的Omega,除了漂亮,没其他共同点,裴慕隐怎么审美转折那么大?
    “你来干嘛?裴慕隐同意你过来了?”许元思问。
    江楼心疑惑:“我来看望祝荧需要他同意?”
    许元思感叹,家里有背景就是硬气,说话这么嚣张!
    他磕磕绊绊道:“天、天啊,你少来欺负人,到这里炫耀你是裴慕隐的未婚夫!”
    江楼心:“啊?”
    “还要我重复,给你再听一遍爽爽是吧。”
    “裴慕隐瞎说什么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你见过一位主角缺席,另一位主角迟到的订婚吗?”
    许元思:“……”
    江楼心这下想明白了,可祝荧一眨眼的工夫就睡了过去,也不好吵醒他。
    当晚他打电话给裴慕隐,把祝荧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转达了一遍。
    稍微解读下,字里行间充满了艰涩和酸楚。
    “你能不能做个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耍他干嘛?”江楼心道,“这下搞得我好像很恶毒。”
    裴慕隐道:“所以他这样是不是还喜欢我?”
    江楼心没好气道:“你自己琢磨!”
    裴慕隐心里一动,察觉到自己的兴奋,愈加确定自己是旧情复燃了。
    身体总是能暴露出最真实的想法,教他慌乱地抱着祝荧上车,也让他担心地坐在祝荧病床边陪伴。
    而祝荧这么多反常行为也有了解释。
    ——这个被他丢掉的Omega和他一样余情未了。
    裴慕隐瞧着漫天风雪,再看向房间里那盆被移植的玫瑰植株,冲着玫瑰吹了声口哨。
    尽管还是冬天,但他觉得春天就在咫尺之间。
    ·
    凌晨时分,祝荧缩在被窝里发抖,腺体疼得他浑身僵硬。
    镇定药没用,激素也没用,他是清楚的,那里只有被Alpha翻来覆去地标记才能消停下来。
    这种放浪的体质令他感到崩溃。
    祝荧独自煎熬了很久,把这阵疼痛强忍过去。然后他玩了一会手机,翻着聊天记录转移注意力。
    他昨天在病床上醒来以后,抽空找到了老同学,问裴慕隐和江楼心到底是什么情况。
    同学惊讶他在打听裴慕隐的相关消息,这几年裴慕隐的名字是个禁忌,原先是提都不能提的。
    把来龙去脉讲明白后,同学还调侃祝荧是不是要吃回头草。
    天快要放亮了,祝荧盯着自己发的[翻白眼]表情包,学着翻了个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祝荧: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