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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上个月其祖父因冒死谏言,阖族遭女帝抄斩,其兄五岁已被忠仆救走,他因是庶出,就被遗漏了。孤现将他寻到,决意今后养在身边。”
燕妫:“……”养在身边?
“这孩子乖巧,两岁半便能诵诗,现已能提笔写字。其父性情纯良,他随父亲性子温和,是个好孩子。”闻人弈和蔼摸摸孩子的头,将他轻推到燕妫跟前,“王后好生照顾着,待过几日孤给他寻个老师。”
要养在她膝下么,怎么听起来不太像是照顾旧友遗孤。不等燕妫细问,抽空回来的歧王还有事忙,语速颇快交代着——
“朱乘风毕竟只有一个儿子,那义子孤便不与他争。这孩子姓兰名庆文,将来若有出息孤便赐他姓闻人。”
燕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惊讶得双眼微瞪:“王上,这是何意!”
这分明不止是要再收一个义子,而是要当作储君栽培。他就当真不肯扩充后宫,非要和她纠缠这一辈子,亲生子嗣也不肯要了么。
“好好教养庆文,若是有缘,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那娃娃也是乖巧,跪在燕妫面前给她请安,眼神温润却又精明,一眼能看出长大后的卓尔不凡。燕妫笑盈盈摸摸他的头,赶紧唤来结香把他抱出去玩。
孩子一出去,她立即垮了笑,冷言冷语态度决绝:“臣妾没有养过孩子,怕是养不好,请王上把他带走。”
“孤不是在跟你商量。”闻人弈举头望望天色,眼底的青黑暴露出了他的疲惫,“孤很忙,先走了。”
这是命令。
“王上!”
燕妫连叫几声都没能叫住他。他留下来的给使立即上来,问起孩子住在那里,吃穿用度该如何安排,堵了她追上去的路。
闻人弈这晚没再回来,次日还是未归,第三日了依然没有出现。兰庆文在瑰燕宫里住了三日,稚子无辜燕妫只得陪着,安排好他的衣食住行,陪着陪着也就暂且认了。
过些日子朱晖入宫,倒与这孩子投缘,两兄弟同吃同住很是和睦。
没多久,瑰燕宫里养了个小娃娃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多方猜测,都在好奇这孩子到底是哪家的。歧王从不予回应,却特地请了老先生做其老师,让他早早念书,亲自检查其功课。
燕妫原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是一丝一毫也不曾想到歧王会决绝至此。他好像在跟她较劲,就只是为了让她信自己。他说过再也不欺瞒她,但是欺瞒了,那就不计后果地改……他承诺过此生唯她一个女人,即使没有亲生子女,宁愿收个养子,那誓言也绝不更改。
但……他又好像在跟他自己较劲,因为他一味安排他的,燕妫的态度反倒并不重要。
庆文很争气,他与朱晖同在一老师跟前念书,功课却总是比朱晖做得好。不是朱晖愚笨,而是庆文这孩子着实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于天下百姓而言,谁做君主不重要,只要有好日子过就啥都行。燕妫是从饥荒里活过来的人,自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歧王看好的储君既然有如此才干,她也就不再劝谏了。
眨眼间春日的尾巴也要溜走了,时间过得好快,今年送往大羲的岁贡陆续装车,依然是一万匹布,十斛南红,一斛南珠。
这次他仍旧是把一两颗极品东珠留下,送给了她,说日后要镶嵌在凤冠之上。只不过上一次是将珠子亲手交到她手上,这一次无暇来她这里,让给使送来的。
近段日子他不知在忙些什么,总是不见人影。前朝的事因他不来商量,燕妫已是许久未闻外头消息,只是每日陪着兰庆文念书,忙些后宫的事。
初夏,院中那棵海棠树开花了,去年这个时候歧王抱着朱晖在树下吟诗,今年海棠树下没有他的身影。燕妫抱庆文在膝上,一起坐在海棠树旁的秋千上,念着写海棠的诗给孩子听。
偶尔几片花飘下,落在头顶。兰庆文看着海棠花飘飘洒洒,忽瘪瘪嘴巴:“我家院子里也有一颗海棠,我娘可喜欢了。”
燕妫:“庆文想家了?”
“嗯,想家。”
“日后会有机会回去看看家里的海棠树。”
小家伙却只是想娘了。可他已四岁,又这般激灵,想必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他娘了。庆文仰起头,回首看看燕妫,小眼睛里充满了期待:“王上说,只要我好好读书,就让王后娘娘做我的娘亲,是真的么?”
这个孩子并不似朱晖那般随意可以认的义子,歧王是要当作养子来栽培的,如若兰庆文终究不是做储君的料,日后免不得要另寻好人家抚养,所以认不认他其实还没有敲定。
“王上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昨天抽背书的时候。”他一板一眼地回答,“王上还说,这件事只可以告诉娘娘,我要是说给其他人听,书念得再好也是没机会了。我……我好想有个娘亲,可是娘娘是不是不喜欢庆文。”
燕妫摸摸他的头:“傻孩子,怎么会觉得本宫不喜欢你呢?”
小家伙嘟囔着,小脸上满是沮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