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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沈大人辛苦之余也要千万注意着休息,切莫太过劳累。”燕妫轻揉额角,笑容浅浅,说话间已觉头风松了许多,“不知本宫把你叫来,可耽误了你的差事?”
“娘娘说的哪里话,下官正有要事需向王上与娘娘禀明,倒是巧了呢。”
“哦?沈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沈夕月从袖中取出几张纸:“请娘娘先过目。”
燕妫展开她呈上的图纸,见纸上画着的东西好似用以织布的机杼。她不曾接触女红,不敢确定:“这是……”
“是新改的机杼。”
沈夕月说起这图纸,忍不住带着满面笑意,将其丈夫朱乘风改良机杼的过程向燕妫细细禀明。
这机杼一改,织布时效大大提升,可同时节省三成时间与人力,可算解了大愁。燕妫喜上眉梢,正要大大称赞,沈夕月又禀了第二件事,更可谓是喜从天降。
——沈夕月的娘家人,经海上商路从海外带回另一种苎麻,当地人称之青叶苎麻,产量竟比歧国现种苎麻高出一倍之多。若全部改种青叶苎麻,人力和耕地都可以减轻一半压力,正好解决了令歧王最为头痛的问题。
那沈家不愧是岭南四大家,擅经商,更擅把握时机,起先为与褚家结缘,将沈夕月许配给朱乘风这一纨绔瘸子。今日褚中天不比当年只手遮天,沈家又赶着来趋奉歧王。
那沈夕月出自如此沈家,必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想她被家族弃之敝履用以牟利,却能于逆境中展翅,在朱沈两家都要做那中流砥柱,这份韧性是极难能可贵的。燕妫欣赏她。
“要大量带回青叶苎麻的种子,下官认为还得是朝廷出面。这海路常有海寇出没,不过也没关系,下官家兄熟悉海路,若王上需要他愿带路前往。”
得这两个好消息,余下那一点头风余威转眼不见。燕妫已浑身轻松:“既有这绝妙佳音,王上必十分欣喜。”
沈夕月却面露为难之色,支吾道:“可惜琐事缠身,下官无暇再去问政殿求见王上。娘娘能否将这消息代为转达?下官感激不尽。”
她有意让王后参与进来,是在卖王后一个人情,可谓是极致的聪明。
燕妫哪里不晓得她在向自己示好,也就应下,允她出宫去了。
躺了这大半日人都懒散了,沈夕月离去后,燕妫终于从榻上起身。她将那装着剑穗的匣子又放回抽屉,取胭脂扑面稍稍修补气色,换了身清爽衣裳就要去问政殿。
林姑姑刚叫人去把羹汤热热,回头见她才好些便急着要走,好心劝阻:“娘娘何不多歇歇,好歹吃些东西再去。”
燕妫却已快步迈下台阶,渐行渐远了:“何来的工夫。”
何来的工夫吃饭,何来的工夫一直沉浸在伤感里呢,为时若哀恸半日,够了。她个人的事先放放,今日必得把沈夕月说的那两件事转达给歧王。
等她脚下生风赶到问政殿,歧王还在埋首批文,桌上折子堆了小山高,见她现身这处眼露惊讶:“王后怎的来了?”
燕妫边走边应道:“沈大人方才向臣妾禀告了两件要紧事,臣妾不敢耽搁,便赶着来面见王上。”
“哦?何事?”歧王招手,邀她过来同坐,见她那张脸仍略显苍白,不禁凝了眉头,“既然人不舒服,着人请孤去一趟就是,何必亲自来这儿。”
燕妫也不推诿,上前在他身旁落座:“不是去过了么,怎好劳驾王上再跑一趟。”
歧王:“王后有恙,孤多跑几趟都使得。”
他既然这么说……燕妫的嘴角忽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沈大人禀报的事她先不说,倒是先问了歧王一个问题:“王上方才去过瑰燕宫,怎的不进来瞧瞧臣妾?这敷衍了事的态度叫外人见了,岂不惹人闲话。”
闻人弈登时一愣,眸光渐冷:“孤这不是……怕那件事吗?”
“哪件事?”
“咳……王后的头风之症最初是因何事诱发的,孤心里有数。”他手上无声搓揉着核桃,面上带有一抹窘态,“孤担心冒然问疾,反倒适得其反。”
“哦。”燕妫点了点头,脸上是了然神情,“王上不来看臣妾原来是因这个。那……王上为何又单独找落鸢说话?”
歧王:“……”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燕妫:“王上不必去猜是谁多嘴,是臣妾自个儿耳力极佳,隔着门窗都能听见王上说了句‘随孤到书房说话’。”她嘴角再一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王上不是说有事不瞒臣妾么,怎么——落鸢他既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王上您要怎么和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哦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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