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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遁走。
林姑姑是知道内情的,虽不明白王后是因何头痛,但她会猜,反正不可能是因为褚鹰儿。正犯难呢,一个高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到她旁边。
林姑姑若有所思慢慢回身,被突然出现在身侧的人吓得浑身一抖:“嗨呀!我的亲娘呀……吓得我快去见了阎王!”
站过来的是落鸢,他指指屋里,像是在询问王后的情况。
林姑姑回头瞧一眼,忍不住连声叹气:“唉,娘娘这头风之症越来越严重了,喝了药还是不见效。”
落鸢听她说完便走到屋里,从书堆中翻出一本递给林姑姑。林姑姑拿着书不知他要干什么,只见落鸢不住比划,因隔着面具却瞧不见他的表情,林姑姑愣是猜了半天不明白他到底是何用意。
不一会儿瑞香端着水打旁边过,停下看了几眼,猜道:“……他是不是在说沈大人?”
落鸢停下比划,用力点头。
林姑姑忽然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说那日沈夕月在此处为娘娘念书啊。记得那日娘娘午睡确实安稳,对她赞不绝口还赏了云顶茶呢。如果把沈大人请来念念书,娘娘的头痛或可得缓解。
只是沈大人已任职参知政事,现正忙得脚不沾地,未必会有空进宫一趟。且请沈大人进宫,应经由王上传召才最不惹人闲话,王上那里权衡轻重后却未必肯一试。林姑姑把心一横转身进屋,决定问问王后的意思。很快,她便出来吩咐结香速去问政殿求见王上,就说王后想见沈大人一面,不知是否耽误要紧事。
结香飞快跑去了,没把沈大人带回来,却把歧王带回来了。原以为歧王特意过来,是因心忧王后,可他冷肃着一张脸走到门前却不进去,只对落鸢丢下一句:“随孤到书房说话。”
一前一后只他二人入了书房,闻人弈以下颌指指桌案,并无意多说废话:“写吧。”
落鸢提笔写下一行字,呈给歧王。那纸上写着“今日原是唐时若生辰”。
这句话解释的是燕妫为什么突然头风发作,难忍程度远超以往。闻人弈拿纸的手倏忽微凉,他凝了眉头,问:“请沈氏入宫又是何故?”
落鸢再度提笔,写下一行字回答他的问题——“沈大人嗓音极似唐时若”。
“有多像?”
落鸢又写两字——“十成”。
歧王沉默着呼出一口闷气,撕了手里那几张纸,低声咬字:“原来如此,是老天弥补她的。”短暂停顿后,他神色恢复如常,“多谢,付阁主。”话毕出门,命人速去请沈夕月入宫。而后他就自己直接回了问政殿,虽已身在瑰燕宫,只几步之遥却不曾推门进去看看王后。
因为他心里无比清楚,尤其是在今天,燕妫绝不会想看到他这个始作俑者。霁月阁的覆灭,话上说着翻过去了,但痛彻心扉的旧事这一生都翻不过去。正如他手上这对揉手核桃,长年置于掌中,揣着碍事,却始终放不下。
他是感同身受的。
那沈夕月每日睁眼便在忙,她来瑰燕宫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王后的头风还没有得到缓解,她又一次茫然地被塞了本书在手里,坐在下首轻声地读。
瑰燕宫里安安静静,众人都屏息等待着,生怕连沈大人也治不了娘娘的头风。
燕妫是时常头痛的,平素多忍忍就捱过去了。可今天日子特殊,这头就痛得难以忍受,水米未进地捱过大半日。她早便想起了沈夕月,可又想到沈夕月新官上任必定忙碌,便一直未传。后林姑姑提起,她转念想起沈大人已有些日子未入宫谈过近况,也该来回报了,这才松了口。
眼下沈夕月为她读了几页书,这熟悉的嗓音响在耳侧,不消一会儿头痛就缓解好些。她慢慢坐正身子,瞅着那张和唐时若没有一丝相似之处的脸,到底是分清了幻象和现实。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她将一直捏在手中的红色剑穗放回身后匣子中,把对故人的想念也悄悄藏进角落:“就念到这里吧,沈大人快吃口茶润润口。”
结香与瑞香见此情形,躲在角落小声争嘴。
“你看,沈大人念几本书娘娘就不头疼,症结自不可能在褚美人身上。我都说了娘娘是大度宽容之人,怎会为新人入宫伤脑筋。”
“那是因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咱俩快别在这儿嚼舌根,不该知道的千万少问。”
结香吐吐舌头,终于没再瞎猜测。
“谢娘娘赐茶。”那边沈夕月放下书,端起茶水便咕噜几口饮了半碗,可见是渴极了。
燕妫发觉她比上次来是清减不少,气色也稍逊色些许,猜她近来定累坏了。待其缓了口渴,才关切问:“沈大人手上的差事近些日子可办得顺手?”
沈夕月露出笑脸,胸有成竹:“承蒙王上娘娘关照,一切顺利,新开垦出的耕地已在安排人手择日种麻,相信这一万匹布定能按时交付。”
燕妫猜也顺利。虽说督察是褚中天的人,但只要涉及朱家,褚中天不欲那桩旧怨被重提,自是不会轻易给沈夕月使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