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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看向楼越。
    “是你对不对?”朝辞问。
    “阿辞你在说什么?”楼越像是有些没明白。
    “你给我下『药』,你不想让我的孩子活着。”朝辞一字一句地说,没有自称臣妾,也没有尊称楼越为“陛下”。
    楼越眸光微闪,正想说什么。
    “你不用再骗我了!”朝辞猛地站起来,之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在此刻全部爆发,“楼越,我不是傻子!”
    此刻,除了朝辞和楼越,在场其他人都顿时跪下,两股战战起来。
    皇后直呼陛下名讳,疾声质问,这可是大不敬。
    “孤……”楼越也一时失言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朝辞不傻。
    但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他如何留得的。
    “你到底要怎么样……”朝辞低着头,双手捂面,泪水决堤而出。
    “他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留不得他?”
    此刻他真的是绝望到了极境。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难道现在要他眼睁睁的看着玦儿死吗?
    楼越明明那么疼爱玦儿,他嘴上说着嫉妒玦儿中黏在他身边,但其实对玦儿的爱护不会比朝辞少。玦儿成亲那天,他拎着两壶酒去找朝辞,明明那酒不算烈,却把四十岁的男人喝得又哭又笑。
    为什么这一世的楼越却这么狠心。
    他已经不期望楼越能够如上一世一般爱护玦儿,但是为什么他连玦儿的命都容不下?
    他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才能保住玦儿?
    看到朝辞的眼泪,楼越也瞬间慌了。
    他连忙过来,将短短几天便瘦了许多的朝辞揽在怀里,为他擦去眼泪。
    “阿辞、对不起……我不是,不是容不下你我的孩子……”他颤着声说。
    可是真相却哽在了他的喉间。
    可是他要怎么与朝辞说?因为这个孩子会害死他,因为一个梦?
    连楼越自己都知道,这太荒谬,太独断了。
    “我求你了,楼越……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求你,你不需要爱他,不需要护他,只求你不要杀害他,求求你了……”朝辞眼泪如何也止不住,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抓着楼越的衣袖,对这个伤透了他、此刻又要杀害他的孩子的人苦苦恳求。
    楼越的心脏像是被这哭声掐住了、刺穿了。
    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楼越才哑声对林程道:“请太医过来。”
    太医没过多久就赶到了,今天是服『药』的最后一天,其实楼越也早就嘱咐他在最近的地方候着,能第一时间照顾到小产的朝辞,避免意外。
    来的依旧是太医署令,他见一地的狼藉,默默垂泪的娘娘和抱着娘娘的陛下。
    看来事情并不顺利。
    他脊背发寒地想着。
    他正想跪下行礼,便听陛下对他说道:“快过来帮阿辞看看。”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那『药』……阿辞倒了。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保下孩子的可能。”
    太医署令真的是头皮发麻。
    就算这最后一碗没喝,可前面也喝了四次了,皇后腹中这孩子几乎不可能还能活下来。
    但是既然陛下这么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帮朝辞把了脉再说。
    万一……还有希望呢?
    朝辞将手递给太医署令,眼含希冀地看着他,像是抓着最后一分的希望。
    太医把完后,却沉默了许久。
    朝辞的神『色』也随之越来越沉下去。
    “到底如何了?快说。”楼越催促道。
    他其实也知道凶多吉少了。
    “这……先前已经服用了四副汤『药』,娘娘腹中的孩子已经停止生长,无力回春了。就算此刻停『药』,孩子之后也只是个死胎,皆是反而对娘娘的身体损害更大。”太医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说。
    朝辞的脸『色』也在顷刻间彻底灰白了下来。
    楼越也浑身冷了下来。
    在失望和心疼后,他好像又冷静了下来。这个孩子,他本来就不能留下。
    他沉默许久后,开口道:“那『药』……再熬一碗。”
    朝辞猛地瞪大眼睛,在楼越怀里挣扎了起来:“不!”
    “他还没死!玦儿还没死!”
    至少玦儿现在还没死……
    救救他、不要就这样杀死他……
    泪水溢满了他整个面部,狼狈又悲戚,状如疯魔。
    旁人无法理解孕『妇』对腹中孩子的感情,那明明是个她们从来没见过的、还没有成型的孩子。
    没有了又怎么样?反正可以再生。
    但是只有孕『妇』自己知道,自己承担了一个生命的重量,日日夜夜感受腹中另一个生命的诞生与成长,这是多么奇妙又温暖的体验。
    而朝辞比寻常的孕『妇』更甚,因为他见过自己的孩子,他疼爱了这孩子数十年。他放弃的不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没有成型的孩子,而是早已嵌入他的骨血的玦儿。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此时楼越没注意到朝辞口中说出的“玦儿”,也无暇顾及这个。
    他的心都被朝辞的哭泣和绝望『揉』烂了。
    但是他还是赤红着眼,看着宫人:“愣着做什么?快!”
    第89章 是你多情邀我或我是多情客(十七)他……
    朝辞被楼越紧紧抱住, 桎梏在怀中。
    他不断挣扎, 但他的力气对于楼越来说的确是小得可笑, 没过多久就力竭了。
    那『药』半个多时辰后便熬好了。
    楼越单手搂住朝辞,另一手接过那汤『药』放在桌面,舀了一勺, 递到朝辞嘴边。
    朝辞看着面前这深棕的『药』汤, 便突然激动起来,用手将递到唇边的汤匙往外推,摇晃的汤匙盛不出『药』汁, 大半都滴落到了朝辞和楼越身上。
    楼越蹙起眉,没在意被污染的衣袍, 又舀了一勺给朝辞:“阿辞, 听话。”
    他这话可想是火上浇油,朝辞非但紧闭牙关, 还想起身把桌上那碗『药』也砸了。
    然而腰间那铁臂一样的手紧紧扣着他的腰, 任他再怎么挣扎都无法动摇一丝一毫。
    他着汤匙往朝辞嘴里塞。但朝辞紧咬着牙关,那汤『药』无论如何都喝不进去。
    朝辞眼眶通红, 泪水再一次溢出, 混着脸上的『药』汁,显得格外狼狈。
    他将脸扭到一边, 埋入楼越颈窝中呜咽着大哭:“楼越, 别这样……求你了别这样,玦儿不会妨碍到你什么,你若不愿意让他当你的嫡长子, 我将他生下来后便送他出宫,做个布衣草莽。我只求你这一次,之后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让我诱饵也没关系,我死不足惜,只求你不要杀了玦儿求你了……”
    他哭得歇斯底里。
    楼越从没见过他这样哭过。
    哪怕被朝华陷害,他也只是沉默地跪下遵旨,哪怕朝家全族入狱,他也只是一声不吭地跪在勤政殿前……像是无论多少痛苦发生在身上,都只能被他无声地锁在这具瘦削的身体里,任由内里烈火焚烧,外表也始终沉默无声。
    这是他第一次表『露』出这样强烈的哀恸,去哀求自己这个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