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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到底无视之,现在他成长了,对盛霁松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偶尔会主动开始对话,但一般不是什么好话。
“你对顾韫好点。”他说:“不要让他成为第二个江徵。”
盛霁松硬憋着的被顾韫气出的那一口老血险些被弟弟给激得彻底吐出来:“他不配和江徵相提并论。”
盛凌看他一眼,回怼:“你才是最不配把江徵挂在嘴边的人。”说罢,就要推门进去,盛霁松按住他的轮椅扶手,阻止他前行。
盛凌以为他要发火,却只是被抓住了右胳膊。
“手还疼吗?”他听到哥哥关心地问。
“...不疼了。”
盛凌把胳膊收回,当着盛霁松的面打开掌上游戏机,随手在游戏里秀了一波操作,已佐证他“不疼”的事实。
“顾氏的药确实厉害。”
盛凌的手是喻嚣治的。
两天前他搭模型时手还会发颤,今天已经能稳当地击杀游戏中的boss。
足可见喻嚣的医术水平。
“你...你代我谢谢喻医生。”盛凌说。
盛霁松笑了笑,摸摸弟弟又软又长的头发:“我会的。”
盛凌最讨厌被摸头,像小狗甩水一样把哥哥的大手甩开了,他操控着轮椅走进卧室,让盛霁松在外面帮自己把门关上,一副要和顾韫说悄悄话的架势。
盛霁松只能照做。他也不屑听墙角,屋里待着的,是他最无可奈何的两个人,当然,一个是他自己愿意让着宠着,另一个,则是被迫忍让纵容的。
顾韫喝了碗鱼汤就饱得不行,正准备睡一觉,见盛凌进了屋里,他原本都躺下了,立刻弹坐起来,动作之迅速敏捷,让盛凌都楞了一下:“你...你还好吗?”
“......”顾韫才想起自己是个病人来着,连忙抬手抚住额头:“哎呀起猛了,头有些晕。”
盛凌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我叫喻医生来?”
“不用不用!”顾少爷连忙阻止:“这是小毛病,没大碍。小盛凌,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只比我大一岁而已。”盛凌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名字前加个“小”字,但顾韫大概是想套近乎,一直就爱喊他“小盛凌”。
盛凌也不会和一个病人过多计较,他移动到床边,把掌上游戏机递给顾韫:“给你的。”
“里面几百个游戏,账号都是满级的,够你解闷。”
“谢谢,我很喜欢。”江徵没想到这孩子是来给自己送游戏机的,他记得,这台限量版游戏机是盛凌的挚爱,三年前他在十处服役时,这台游戏机是锁在书房的保险箱里小心保存的。
“算是还你的人情。”
江徵知道盛凌指的是学校的事儿。
“我老早就想打欧阳成了,要不是站不起来...我早打得他满地找牙,都不用你动手。”
“小盛凌。”顾韫说:“你的腿一定会好的,在这之前,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打回去。”
“...算了吧,你打人或是被打,都能闹出大新闻。”盛凌说:“外面都乱套了。”
顾韫知道外面怎么个乱法。
“盛凌,欧阳成欠你一句道歉,我想他很快就会亲自上门还给你的。”
盛凌还有一个游戏机,他和顾韫联机玩了一下午,到了傍晚,喻医生上门,来给盛凌换药,卧室里又只剩下顾韫一人,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顾夫人。
顾韫接起,就听母亲在电话那头关心地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还说自己已经买好了机票,要亲自过来照顾他,顾韫一听,这怎么行!
“妈,你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
顾夫人爱子心切,只当他是报喜不报忧:“你别说这种话来哄我,那些报道我都看了,欧阳氏欺人太甚!你不用为他们开脱,我这就飞过来,亲自照顾你。”
“真的不用。”顾韫看了一眼虚掩的卧室门,外面似乎没人,这才压低声音,悄咪咪:
“我没病,我装的。”
“啊?啊这...”顾夫人反应了好一会儿,综合顾韫这三年间歇性疯疯癫癫的状态,双标地接受了:“宝贝,你玩得开心最重要。”
刚好走到门口听了一耳朵的盛霁松:“.......”
他忽然记起那天顾韫在餐桌上看的那本专业教科书。
叫什么来着?
哦
《戏剧表演基础》
还真是学以致用演得有模有样,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正在震惊时,管家上楼与他说:“王储带着欧阳成一家亲自上门来找顾少道歉了!”
正文 小嫂子,你挺会啊!!!
江徵一贯知道顾家溺爱顾韫,溺爱这个词不是褒义词,他原先也不敢苟同这种教育方式,但现在他亲身享受着这种溺爱,才知这里面的好处是食髓知味,有人宠着,当真是人生中一大幸事。
他占据了顾韫的身体,也占据了他的人生。
原身顾韫是否也和他一样在某个地方获得重生?又或是,和自己的肉身一样彻底逝去?
这些问题,江徵恐怕永远不会找到答案。
顾夫人确认他没事,这才安心地挂了电话,还答应顾韫会把机票撤掉,虽然有些不情不愿的。
江徵知道顾家夫妻爱子心切,从没体验过家庭温情的他在过去三年里享受了一回“家中宝”“掌上珠”的幸福生活,几乎弥补了他记事以来的家庭缺失。
他重生苏醒那段时间,一度沉沦在心理创伤和不知自身生死的崩溃状态,外界传顾少爷重病发疯不是无中生有,那段时间,心理医生都断定他精神不太正常。
在江徵的意识渐渐回拢并彻底清醒前,始终陪在他身边细心照顾耐心引导的是顾韫的父母。
江徵肉体上的重生是老天赐的,精神上的重生,则是顾长临夫妇给的。
所以他愿意顺着他们,代替顾韫孝顺他们,也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真正的儿子可能已经死去的残酷现实。
他想这些事想得出神,直到盛霁松第三遍喊他名字,顾韫才往门口看了一眼,一脸茫然地问:“什么?”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