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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在这宝贵的十天内救下了另外3000名受害者。
尽最大的努力止损后,这件案子也瞒不下去了。
他在最合适的时间点主动上呈了情况。
欧阳宏翻了翻文件里长达六页的遇害者名单,说的第一句话是:
“别去找赵百路麻烦。”
盛霁松一点也不意外,他给出了老方案:“和之前一样,我会让万融配合,找个替死鬼,这件案子就算了了。”
欧阳宏把文件扔回桌上,拿起红酒杯,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
会客室没有旁人,他才松口,说了几句掏心窝的话:
“赵百路这十年额外交的税,给我填了不少债务上的坑,我不能卸磨杀驴。”
盛霁松把被翻乱的资料理了理,合上封面,盖住了遇害者名单。
赵百路在赚脏钱这方面确实很有一手,他是个野蛮粗俗但又兼具狡猾的商人。
赚的脏钱靠着名下连锁超市和各类实业投资洗得干干净净,还很“大方”,到手利润10个亿,愿意拿6个亿来讨好欧阳宏这个“土财主”。
所以他的这些脏生意才能延续十年不倒,这次被查,虽是意料之外,他也是不在怕的,音乐会照听,未婚妻照调戏,订婚宴美滋滋地筹办着。
大概是意识到这次被捅出来的脏事太脏,欧阳宏放下酒杯,略带警告意味地看向秘书长:“让知道这些事的人,都闭好嘴。”
“你弟弟盛凌,再过一个月就满18了吧?”
盛霁松呼吸一紧。
“十处的规矩,成年后就可以分配任务奔赴前线了。”
“殿下!”
“别急啊,霁松。”欧阳宏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忠心替皇室办事,我保证危险任务轮不上他,盛凌会踏踏实实地在十处做个吉祥物。”
......
江徵在会客厅外等了2个小时,盛霁松才从里面出来。
直到走出宫殿,盛霁松才沉着脸再次警告身边的特助:“赵百路的事,你最好忘干净,不要试图去找万融,也不要给靳流深透露任何消息。江徵,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别再多管闲事了。”
“是。”
江徵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大概猜到是欧阳宏给盛霁松施压了,他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想就这么算了。
月底的订婚宴转眼即到。
盛霁松原本不打算出席,那天见过欧阳宏后,才让江徵把当天的时间都调出来,请柬也是让人从垃圾桶里翻找到的。
订婚当天,江徵作为秘书长的贴身助理,也一同到场。
订婚宴设在联盟最高级的城堡酒店,上一个在这里举办喜宴的是欧阳氏的某位亲属大臣。
城堡内部结构复杂,露天长廊纵贯于100平的绿草坪,宴席设在城堡内金碧辉煌的宴客厅,中间各处的门互相贯通,名贵的雕塑立于喷泉之上,蓝天在四方建筑的包围下如被裱在相框里的巨型油画。
江徵借着拿酒的名头,离开盛霁松的视线,逛遍了整座城堡,记下所有出口和拐角,顺便在茫茫人群中锁定了沈乐。
钢琴家盛装打扮,是今日最耀眼的绅士,他被亲友簇拥,人人脸上皆有喜色,只有他丧着一张脸,昂首的白天鹅在订婚这日垂下了高傲的脑袋,似乎在向命运低头。
舞台上自信从容的钢琴家,舞台下却满身死气,判若两人。
江徵的视线游离于沈乐四周,很快就看到了徘徊于长廊的“野猪”。
他穿着最大号的西装,啤酒肚夸张地外突,拿着手机正在高谈阔论,周围环境嘈杂,江徵听不太清,正准备走近看看,盛霁松叫住了他,江徵堪堪顿住脚步,仰头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转身自然地朝盛先生微笑。
盛霁松走到他身边,问他:“拿个酒要拿这么久?”
“听说皇家酒店的香槟只对贵客提供,我特意找来尝尝。”
江徵顺手从路过的侍应生手中又拿了一杯香槟,递给盛霁松:“或许你也喜欢。”
盛霁松见他朝自己笑了,便只当之前因为失踪案所闹出的微妙不愉快就此消散了,他接过酒杯,接受江徵的和解暗示——虽然上司本不用去顾及一个下属的情绪,但江徵不太一样,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不想看他日日冷着那张明艳艳的脸。
他顺着江徵的视线看过去,似乎了然:“你要是喜欢沈乐,我可以让人给你预留未来两年音乐会的贵宾票。”
这话有点哄人的意思。
江徵愣了一下,笑着问:“还定情侣座吗?”
“......”盛霁松严肃了几分:“出于保密,你在任职期内,不能和无关人员谈恋爱。”
“上司也算无关人员吗?”
盛霁松:“......”
“我开玩笑的,长官。”江徵并不需要答案,他只是随口一说。
他的注意力都在赵百路身上,自然也不会发现盛先生的脸刚刚红了一下。
一定是江徵递过来的香槟酒太烈了。
盛霁松想。
订婚宴马上开始了。
贵宾相继到场,这种社交场合,盛霁松是最抢手的攀关系对象,谁都想和秘书长交个朋友,好为自己谋得官场出路或是商场利益。
正是因为他太亮眼,在他身边的江徵就变得可有可无,他溜走时,无人关注。
宴厅里,赵百路正搂着沈乐招呼朋友,那群五大三粗满身江湖气的alpha起哄着要准嫂子敬酒,赵百路就拿了个杯子塞进沈乐手里,逼着他喊自己那群狐朋狗友一声“哥”。
沈乐举起杯子,视线扫过这群西装革履的流氓,转手把杯中的红酒泼向赵百路的肥脸:
“你自己喊去吧!”
说罢,奋力拨开他的粗手臂,挤出看热闹的人群,往外面跑,沈乐的父母连忙追了出去。
站在角落的江徵注意到沈乐被逼得红了眼眶,想来是忍到极点了。
赵百路的礼服沾满了红酒渍,倒也没有气恼,出言安抚下自己的哥们,就准备去换一身衣服。
他脱离人群,往二楼走去,江徵混在人群中跟上去。
长廊的宾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