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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2

      法亦然。霍文基在贺言梅和沈洵之间逡巡,不都说这沈家公子是个瘸子吗?怎么还是瘸得不够彻底?现在完全看不出是贺言梅扶着他还是他自己站在地上。
    沈洵却不管有多少人投以异色,悠悠道:“大人为国为民,理由正当,但焉知这世上很多,不是理由正当就可以做的。万岁爷自言爱民如子,我这几个丫鬟,也算是天子的女儿了,众人平等,希望霍大人给她们一个交代。”
    霍文基顿了顿才终于道:“本官知道,贺大人与沈公子,一向是好朋友。”
    贺言梅摇着手指道:“诶,就不要提本公子了。现在我不说话,反正我是沈公子请来,权作见证的。”
    看他还有模有样起来,霍文基手指心吱吱响,亏得是个草民,还自称草民,还是一介布衣,竟敢就让朝廷命官以后不许再登入他沈家的门,这是怎么样的傲慢,又是何等的狂妄。
    沈东岩忽然深吸口气,对着霍文基,深深地一揖到底:“我代小儿,向枢密使大人赔罪。小儿多年来从未出过家门,目中无人,霍大人是君子遗风,请受在下这一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沈家家主,是知道后果了。况且这里还有如此多双的眼睛,看得更是清晰。
    淑云夫人泪垂衣襟,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得一句完整的话了。
    但当霍文基接触到沈洵目光的时候,他就知道再多的赔罪也是徒劳了。他于是只能对沈洵再说道:“公子,但本官日后,会不会再登沈家的门,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即便今日没在公子房中,找到年家之女,那不代表,年家之女就真的销声匿迹了。所以本官还再不再登门,只有看万岁爷的龙意。而结果,恐怕也只能让公子失望了。”
    沈洵的腿,似乎还朝前迈了一步,踏在了台阶边缘。让人实在就有错觉他即将要下来一般,“大人,咱们今夜的协议,都可以不必做许多假设。因为协议既成,日后再多的理由,大人都不能再来了。”
    霍文基几乎脱口就要说出“你大胆”,实在是太难以相信,太不可思议,这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羸弱青年,他凭什么说此大不敬之语?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霍大人忘记了来的初衷,只一心地盯着他说道:“本官还是那句话!公子要为出口的话负责!不只是你一人而已!”
    面对这一句包含着威胁和冷酷的话,沈洵的面色除了看着更苍白一些,他的语气甚至都是一成不变的温润:“我虽然说的话不多,但还是能负责的。”
    苍白,是因为风雨。温润,也可以因为是虚弱。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改变不了这句话的力量。
    霍文基缓缓背过手转身,“公子既然姓沈,说的话自然就跟沈家一样了。本官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今夜发生的事情,这里的官兵也全会变成聋子,另外,本官也不会再踏足此地,就算再有人来,哼,公子也不会看到本官了。”
    贺言梅扶着沈洵在椅上坐下,忽然笑起来:“我早就说了,霍大人是快人快语,难得沈兄也痛快啊。”
    这里没人痛快,沈东岩自刚才就不再出声了,他脸上的神色和泥土差不多,不由自主的冷汗已是不再流了。但不知为何,他竟没有出声,包括廊下看不清表情的沈文宣。这里有两个位极人臣的人,已经让旁人连说话的机会也剥夺了。
    对于事情会如此演变,估计没有人能料到。
    霍文基心里早想好了一本奏,那内容如何写。他扬声道:“收兵,全部出去。”口气中已有不耐烦。
    贺言梅突然撑着伞几步追上来:“霍大人等等,在下想问几个问题。”
    霍文基重新回过身:“贺大人又想问什么?”
    贺言梅眼睛眯起的深处有着令人不太舒服的暗光:“今夜引得大人不愉快,本公子也明白得很,也为大人不平。但到底,那位引起事情的始作俑者是什么人呢?”
    霍文基凝起目光:“贺大人问这是什么意思?”
    贺言梅唇角勾起笑:“那人不可谓心机不厚重,若此事真是冤枉了沈家,沈家刚刚从朝野上崛起,得回万岁爷青眼没多少时间,就有人如此险恶用心。这背后……说是朝堂上有哪只幕后黑手也不一定啊。”
    而站在最黑暗处的何钟灵,一直靠在沈文宣肩头,她的目光闪烁不停,呼吸一声一声清晰又平稳。
    霍文基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片刻才拂袖旋身,哼道:“贺大人想得太多了!”
    看他走远,贺言梅却仿佛无所谓地笑笑,转身慢慢走回了屋檐下。
    “你让我留着干什么?侍奉你送汤喝药吗?”贺言梅摇着扇子,半倚在沈洵床头轻轻叹道。
    沈洵道:“你不也说待在阁老府里,有人盯着你的滋味不好受吗?我让你留下来帮我看看这几日风吹的动向。”
    贺言梅懒懒地睁眼:“你以为你轰走姓霍的就完啦?就能敲那震什么了?你没听他走时威胁你那话儿吗?他若是真不再来了,肯定下次来的是更大的人物。这风还能怎么吹?你要我说只能有一个后果。”
    沈洵看向他。贺言梅一下从藤椅上坐起来:“我爷爷要来了……”
    沈洵慢慢合上手:“阁老半退隐朝廷已经十年了,圣意一定是让阁老在家中纳福,怎么会惊动他老人家。”
    “你昨天那举动,在我眼里我都觉得你疯了。”贺言梅悠悠道。
    绵长深夜,贺言梅还在沈府贵宾东厢歇息,府邸的大门突然被皇宫里来的一队侍卫闯开了。
    走在最后的是个拿着拂尘,细皮白面的人。
    沈东岩出入宫廷,却是认识的。所以他的腿才有点抖,声音有些软:“刘公公您这是……”
    刘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