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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着章弘和周睿宁,有些还在窃窃地傻笑。
    章弘走到床边,拿过纸巾上去帮周睿宁把被子上的菜渍擦去,周睿宁感觉到有人接近立即往后躲,章弘轻轻抓住他的胳膊道:“别动,这里脏了。”
    周睿宁终于抬起头,那双黑色的眼睛望着他,随即便像灼在他脸上一样,看得目不转睛。
    章弘擦完后坐在床边,手缓缓从周睿宁的胳膊滑下,握住了对方。周睿宁这次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丰富得好像有星辰。
    “吃得饱吗?”
    周睿宁先是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头,随后又点头,脸上出现犹疑的表情。
    章弘看他衣服空荡荡的,可以想象身体根本没有多少肉,便又问:“想住在这里吗?”
    周睿宁看着他没回答,眼神开始往门那飘。
    “讲真话,想留在这吗。”章弘放柔了声音,像以前一样楼上对方的肩,把周睿宁慢慢拉近自己:“不想的话,我就带你走,和我一起住。”
    沉默了好久,对方还是一点回应也没有。章弘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抬起另一只手轻拍着周睿宁的背,问:“睿,你记得我是谁吗。”
    有人敲门,张天淞的声音传进来。
    “章弘!你出来一下。”
    “等会儿。”
    章弘放开周睿宁,对方还是那副呆愣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已经傻了。张天淞说他明明记得自己,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
    他走出去,只见张天淞一脸严肃,道:
    “你完事了么,我得走了,那负责人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咱们得一块离开。”
    “把他带走吧,我来照顾。”
    “你疯了?”张天淞皱眉,一把扯住他往前拉:“这不是小事啊!你要真觉得过不去,出点钱,送他到好一点的医院不就行了吗?而且你要怎么照顾他?你老婆怎么想?”
    一连串问题让章弘懵了,脑子顿时乱七八糟。他真的没考虑这些,他现在想的只是带周睿宁离开这个地方而已。
    张天淞见他这样,便道:“这样,先把他送到市里的医院,那条件比这里好,至少不是天天稀饭咸菜,之后有什么安排,再说成不?”
    第三十四章、
    章弘再打开门时周睿宁竟然站在门口,吓了他一跳,两人恰好四目相对。
    “怎么站在这里,嗯?”章弘柔声道,伸手拉住他。
    周睿宁表情无措起来,低下头,嘴唇动了动,章弘凑过去轻声问:
    “你说什么?”
    “……想……走……”
    他声音微弱沙哑,好像很久都没说过话了,开口都很艰难。章弘见他终于说话了心里激动起来,手抚上他的头摸了摸,道:“不想呆在这是吗,跟我走好不好?”
    疗养院办完手续后,三人便开车往市里医院走,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连张天淞都没有说话。周睿宁沉默地坐在车后座,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即使外面根本没什么像样的风景。
    章弘观察着,发现周睿宁有时还会微微张开嘴,像小孩看到了什么新奇东西一样,双眼出神。对方手还攥着衣服,时不时地揪紧了不停摩挲着,显然很紧张。
    他想握住对方的手,但刚碰到周睿宁就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眼神里流露出防备而胆颤的怯意。
    “怎么了?没事的,来。”章弘轻声道,伸长手抓住对方的腕关节。他想让周睿宁不那么局促和紧张,因为对方那种神态和动作让他看得心里极其难受。
    他坐近周睿宁,顺着对方的手腕抚上了手背,不轻不重地握着。周睿宁看着他,他便露出自己标志性的笑容,想缓解对方的不安。
    “到了,市五医院。”
    “来,咱们下车吧。”章弘对周睿宁说,后者立即看向窗外那医院冰冷的建筑,表情茫然。
    天色已晚。从下车到进医院,周睿宁一直走在章弘后面,脚似乎粘在了地面,要不是章弘拉着恐怕就一动不动。
    张天淞做事向来有种匪气,哪里管什么挂号的程序,一进医院大厅就吼着叫住院部和精神科的大夫出来,那凶神恶煞的气场震得窗口的小护士大气不敢出一声。他这一吼保安立即来了,张天淞哪管那么多,直接指着周睿宁就道:
    “看见他了没?给找个病房,还有精神科的大夫,看看能不能治,费用没关系,旁边这位有的是钱。”
    “不好意思啊先生,你得先排队挂号,我们不知道有没有空病房啊……”
    “老子这他妈是救人!”张天淞对他的话熟视无睹:“没看见人家急需住的地方吗?做慈善还要挂号啊?”
    章弘见那安保都要被张天淞这土匪逼急了,便上去拉开他:“行了行了,你赶时间的话就先走……”
    正说着那保安突然大叫一声,章弘一回头,只见周睿宁正疯狂地向医院门口跑,速度快得如死里逃生,一眨眼就没入了门外的黑夜不见踪影。
    “周睿宁,周睿宁!!”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章弘立即什么也顾不上了,一路狂奔地追出去。
    周睿宁本来跑得就很快,即使是呆在疗养院久了体力下降,章弘还是费了一番劲才追上。他几乎是扑上去抱住这个发疯般奔跑的男人,对方踢打着挣扎,他就抱得更紧,几乎要把人嵌进骨头里的紧。
    他听见对方在大喊,那叫喊朦胧在本来就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更含糊了,那声音里还有哭泣,伴随着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刺痛他心脏抽搐。
    “不要……在这里……不要……病房……不要病房……饶了我……饶了我吧……”
    这些匪夷所思的话,几乎是痛苦得要爆炸、狂暴得想要逃脱的渴望,驱使着这个男人要逃走。
    “对不起、对不起……不住这里好吗?咱们马上走,马上就走……”
    他将周睿宁的脸扳过来,凑上去吻住对方满脸的泪水,那咸湿的触感让他心里抽痛,几乎也跟对方一样要哭出声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无论是周睿宁,还是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别哭,别哭了……”他吻着对方的眼睛、鼻子、嘴唇,含住那痛苦的声音,用似乎要把它吞咽下去的力量亲吻周睿宁。
    “章……弘……章弘……我不要……在……这里……”对方含混的声音溢出他的名字,像尖针一样把章弘刺痛了。
    ——他就记得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他自己,一个就是你。
    他将周睿宁转过身从正面紧紧抱住,抚摸着对方的头发和脖颈,还有瘦得要命的背脊,嘴唇贴着那仍哭得发抖的肩膀。周睿宁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几乎把他衣服都扯破的力量。
    “好了,没事了……咱们回去好不好?去我住的酒店那里好不好?”
    “不去……不去医院……不要去……”
    “不去医院,不去的……”章弘轻声安抚道,手摸着周睿宁的脖子反复地说。
    对方终于停止了啜泣,头埋在他怀里不动了,只有紧抱住他的手还昭示着存在的力量。章弘一下一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