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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凌晨三点半了,是该睡了。
    陆非舟攥紧发痒的手心,回到屋里,躺进被窝,心里肯定到,就是在关心我。
    当天空鱼肚白,宁跃终于放下手柄,也终于从吵架没有发挥好怂什怂你现在才是大爷的后悔中回过味儿来。
    他慢了好多拍地震惊道:“日…他该不是在专门堵我吧…?”
    第四章
    摄像头被安在了陆非舟的卧室门顶,一个隐秘的角落,对着门口,能覆盖住半个走廊和厨房,恰能容纳进半张小方桌。
    这是昨晚陆非舟待兔时想到的办法。
    他盯着那扇门,琢磨,相比起破门而入,接连的巧合会更加温和一点。
    安装好摄像头,陆非舟下楼去买早点,煎饼果子和豆奶,还提了一大袋瓶瓶罐罐。
    冰箱里除了可乐就是雪碧,陆非舟也爱喝,但总不能当水喝。
    他把牛奶酸奶果汁矿泉水一一摆进去,把碳酸挤到最后面去,难得拿,说不定就能降低摄取概率。
    安排妥当,陆非舟在宁跃屋前站了站,看着那金灿灿的“滚”字轻笑道:“我要滚去上班了。”
    临行前他将一张写好的便签纸贴在冰箱门上,希望今晚回来时能得到回应。
    宁跃黑白颠倒,闷头觉睡到下午四点才醒。
    “不行啊…”他腰酸背痛地颓坐在床边,咕哝道,“不能再这样了…”
    之前独居,能混一天是一天,现在不同了,隔壁那位披星戴月又自律自强的斗苦人士真是给了他无比巨大的压力!
    还有焦虑,还有郁闷,还有空虚……
    总之乌七八糟心烦意乱!
    宁跃抓抓头发,肚子饿,他知道一开门就能看见厨房小桌上放着好吃的,从陆非舟入住以来,他每天都能少点一顿外卖。
    今天吃煎饼果子,宁跃趿拉着棉拖鞋站在微波炉前醒瞌睡,叮完了,抱着热乎乎的果子再去拿可乐。
    宁跃:“……”
    翘角的淡黄色便签纸贴在银灰色冰箱上格外显眼,上书:我把电源拔掉了,天凉要少喝冰的。
    宁跃静默两秒,一把撕下这张纸。
    反了天,敢拔他电源!到底谁才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宁跃拉开冷藏室门,灯没亮,还真给拔了!可他视线定在满满当当的瓶子上,一口脏话憋在了嗓子眼儿里…
    宁跃关上冰箱,坐到小桌旁开始咬煎饼果子,酥软的面皮包裹着生菜培根和鸡蛋火腿,不知道淋的什么酱汁,好吃得不得了。
    宁跃吃得腮帮子圆滚,又拿起豆奶喝了一大口。
    吃完,宁跃不甘心,又去垃圾桶里翻那团被他揉巴了的便签,他回到屋子里找半天才找到一支签字笔,于底下空白处驳回到:管好你自己!
    再不知跟谁生什么闷气一样,气鼓鼓地站到陆非舟的卧室门口,门没关,一眼就能看光整个房间,干净整洁,望去阳台,瓷砖地上放着一对黑色的哑铃。
    宁跃咽下一口口水,两年不见,好久不见,不仅会说“对不起”了,还玩起健身来了。
    想当初,他每天生活里除了图纸就是各种制图软件,CAD,3Dmax,Ps,Sketchup等等,他头疼心烦,毫无兴趣,当公司被推销健身卡的时候,他曾跃跃欲试,问陆非舟:“师父,要办一张吗?劳逸结合。”
    陆非舟眼皮都没抬一下,随便拎出一个软件问他用顺手了么,交给他的图纸算完了吗,每天上下班走路的时间就足够锻炼了,何必还特意为此耗费金钱精力,更何况。
    陆非舟语气淡淡:“更何况,你连读完一本书都坚持不下去,就不要花这种冤枉钱了。”
    宁跃垮着脸。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难受。
    陆非舟说得对,特别对,对得毫无反驳之处。
    他当时讪讪一笑,磕巴道:“那…那我不办了…”
    陆非舟“嗯”一声,催他:“好好努力,现在还来得及。”
    便签“啪”得被摁在门上,宁跃两手空空,觉得落魄极了。
    他没有好好努力,陆非舟一直对他心狠手辣,他最后自退师门了。
    现在他们又遇见,陆非舟已经人模狗样儿,他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宁跃耸拉着脑袋回到屋里,扑在床上,闷闷不乐。
    他惆怅:“哥…你就是个祸害吧…?”
    第五章
    夜晚月朗晴空,奥迪缓缓驶入山海观。
    连续忙了好一阵,今晚工作收尾,接下来可以轻松几天。
    陆非舟满怀期待地停好车,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散步到花园凉亭里抽了支烟。
    凌晨的小区安静且冷清,陆非舟仰着脸眺望繁星。
    幽远。
    看得入神便被迷惑,怪不得古人爱观天象,既美也神秘。
    陆非舟轻轻一笑,熄了烟。
    世界上的未解之谜有太多,每一个谜题都有人为之苦恼和发狂。
    现在,他也有。
    谜题与他一墙之隔,抓心挠肺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快解开了,陆非舟有预感,再不解开他就要趁着哪天天气好直接采取暴力手段破门而入了。
    鞋柜下的感应灯欢迎他回家。
    陆非舟九十度转弯直奔厨房,便签不见了!
    很好,这也是回应的一种。
    陆非舟无缝衔接地幻想宁跃气炸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他没去开冰箱门,他现在觉得电源有没有再连上已经不重要了。
    陆非舟回屋,惊喜接踵而来,便签卷了边,要掉不掉地残喘在他卧室门上:管好你自己!
    一点气势都没有。
    陆非舟乐出声,那是一种胜利且讨人嫌的贼笑,要不是有这张脸撑着,猥琐就是他此刻最好的形容词。
    翌日,天空蓝得仿佛人类从未存在过一样。
    宁跃比往常起得早一些,十二点,被闹钟强行吵醒。
    他行尸走肉般蠕动下床,拉开窗帘和窗户,空气也清新得仿佛人类不曾糟蹋过这个星球一般。
    宁跃好受了一点,趴在窗边抬头数自己的袜子,来回数了两遍,还是困,蹒跚回被窝一头栽倒。
    再醒来,下午四点了。
    宁跃抱着枕头自省,干啥啥不行,犯懒第一名。
    这个小区,这个城市,还有比他更没用的人吗?
    “或许有吧,但是我不知道…”宁跃默默嘀咕,“所以还是没有…”
    “没有比我更没用的人…爸妈不需要我,工作不需要我,社会也不需要我…”
    宁跃鼻尖泛酸,还以为早就麻木了,可是稍微多想一点就觉得心口憋闷,喘气都难受。
    他萎靡半晌,拖拖拉拉爬起来,拿起昨晚剩下的半瓶牛奶一口闷掉,再从乱成一团糟的衣柜里拎出一条运动裤,掏掏兜儿,摸出一根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