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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属于会使用阴谋诡计致人死亡的一类。
她的诡计更类似于某种恶作剧,恶趣味。点到即止,无伤大雅。
☆、暴死者的灵魂
于是杜烬重新回到大门前,对着门锁来了一枪,将锁扣粗暴地打坏,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了。
然后他来到楼上的餐厅,那里面并没有顾云,也没有任何人。
只有高星孤独地坐在椅子上,她的头颅则在半落地的窗沿上放着,脖子上的缺口光滑平整,鲜血前后不一流的满地都是,湿濡了白色的蕾丝礼裙和青紫色的皮肉。
杜烬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失去了呼吸。像是在月球,或如临地狱,巨大的失真感抽空了他周围的氧气。
我一个人活着干什么呢?
他想。
但他还来不及想,整栋已经房子已经被事先埋好的□□炸成了碎片。
“砰!”
冲天的火光里残砖断瓦,高温下飞溅的火花像银色的流星,很快将一切吞噬地一干二净。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进顾家的庭院,车头的远光灯分外耀眼,斯内克规规矩矩站在石阶上等着,他的内心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车门打开,谢秋下车,手里抱着一个人。
那人头上还披着块黑布,一只手松松地垂着,显然没有什么自主意识。
斯内克从小看着顾云长大,顾云瞥一眼他就知道顾云在想什么,因此即使没看到真容他也能猜到黑布下的人是谁。
斯内克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手要去接,谢秋冷漠地看他一眼,他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踌躇着开口说道:“少爷他......”
谢秋收回目光,抱着顾云径自往屋里走去,说道:“你也配碰他?”
斯内克听了这句奚落,不敢在面上露出些情绪变化,默默跟着谢秋一道进去了。
这些年顾云倚重谢秋,加上两人当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顾家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谢秋说话的份量。
斯内克为顾家效忠一辈子,死了也想葬在顾家的墓园里,自然不能得罪这位红人。
他看着谢秋抱着顾云进了房间,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问道:“谢先生,这些照顾人的事情何不让我们来做?”
谢秋只说两个字:“出去。”
斯内克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头凉到脚,他心惊胆战地退出房间,小心翼翼带上了房门。
谢秋将黑布从顾云头上拿下里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在来的路上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后遗症使他看起来无法集中精神,眼皮不费劲的耷拉着,谢秋心疼他得遭这些罪,他本不应该承受这些磨难,他本就只用享受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
自有人双手为他奉上。
谢秋低头吻了吻顾云的额发,顾云也毫无反应。
他将顾云放到床上,让他坐着,蹲下来替他解开解开鞋带,脱掉鞋袜。
临了为他盖好被子,顾云看着他。
谢秋用指腹划过他漆黑浓艳的眉睫,心里都是柔软,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云没有说话,他看起来仍然懵懂,怔怔地出神,但随着话音一落立刻闭上了眼睛。
谢秋心里一些奇特的情感随之也马上关闭了,他变得冷酷起来,莫名有些愤怒。而愤怒的源头,来自于他自身也不能察觉的嫉妒。
他想要发火,但还不是时候,情况也不对,给顾云打的那针镇定剂或许超量了,这也不是他的错。
药物本来就会使人情绪异常,想到这儿,谢秋于是仅仅叹了口气,然后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斯内克告诉顾云,他不能出去。
顾云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知道是谁下的命令,也就没有为难他,自顾自地去了花园的玻璃房坐了一下午。
斯内克揣揣不安,偷偷不远不近跟着,怕他出什么事。
他自认为很了解顾云的性格,从小便是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那么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斯内克担心他一时想不开,走到什么岔路上。
但是顾云也不再是十八岁的冲动少年了,他人到而立之年,父母早亡,无妻无亲,兄弟阋墙,失了权势。
最爱的独子亦死了。
可谓一无所有。
花园里的玫瑰一年四季都在盛放,人工培育的品种和先进的保湿控温技术,能让它们猩红软烂的芬芳无差别释放到死前最后一刻。
顾云横竖无事可做,索性一下午都在发呆,直到傍晚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
顾云一抬头,发现谢秋站在他背后,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刚刚离开。顾云认得出来,那是警察厅厅长的车。
而谢秋在这种时候找警察无非也就是两件事,一是压下高星的死亡案件,二是最好给爆炸案一个合理的理由。
如果以顾云的性格,那么编排一个互相残杀又同归于尽的悲剧,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谢秋发现顾云在想什么明显出了神,他拍了拍顾云的肩膀,告诉他:“你等会儿得见个人?”
顾云后知后觉,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皱了皱眉,在谢秋将他变相软禁之后,他还有见人的必要吗?他还能见谁?
但是表面上顾云没有表现出他的质疑,他看起来只是太累了从而导致的力不从心,他问道:“见谁?”
谢秋摘下了一朵玫瑰花,去轻轻撩拨顾云的脸,他们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躲在花房里密会,尽管周围都是玻璃,但是却长满了各种植被,是个绝佳的充满浪漫气息的幽闭场所,适合用来做任何不可告人的事情。
谢秋被勾起了一些珍贵的回忆,同样也没察觉到顾云的不耐。
他闹了一会儿,见对方毫无反应,也就放弃了,说道:“是替你预约的心理医生。”
顾云心里猛地一跳,不假思索地就想拒绝,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看心理医生。”
谢秋当然知道,他弯下腰靠近顾云耳边,试图给他一个安抚性质的吻,顾云略微侧头躲开了,谢秋眼色变了变,说道:“别任性了,好吗?”
顾云没有吭声,他的目光落在那朵被抛弃的残败的玫瑰花上,过了会儿,他主动转身握住了谢秋的手。
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这无疑是某种示弱,对于侵略和领地意识很强的雄性而言,反抗并不会让他们心存怜悯,但示弱可以。
于是谢秋补充道:“只需要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张芃芃和谢秋坐在一起。
他是顾家的专用心理治疗师,头一次接受这种十五分钟的治疗任务。
职业培养的观察能力和敏锐的直觉,让他看到虚弱的家族话事人,以及眼前势力蒸蒸日上的年轻副手的时候,及时感受到了巅峰权利地位交替的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