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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烬,目不转睛地握着方向盘,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车里连空调都没开,顾云冷得牙关打颤瑟瑟发抖,虚弱地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但这也不太可能实现,因为两个人的手还是铐在一起。
    顾云试着挣动了一下,杜烬冷漠地把手拉回了原位,继续开车。
    顾云:“你想冷死我?”
    一开口,顾云发现自己可能发烧了。
    杜烬假模假样地好心给他科普:“天气预报说现在户外温度2摄氏度,距离下一个补给站还需要驾驶三十分钟,以你的体质只要配合上强大的意志力,熬过去不成问题。”
    顾云没说话,杜烬顿了顿,补了一句:“除非你愿意光着,只披我的外套,那样可能暖和一点。”
    顾云心想:去你的强大的意志力。
    到了长途补给站,杜烬也没食言,他去超市给顾云买了身内裤,毕竟实在找不到成年男性的衣物。
    厕所里,顾云的脸色很难看。
    杜烬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也没办法,要我去抢劫给你劫身衣服吗?”
    顾云于是干脆不换衣服了,继续穿着湿衣服上路,他不知道杜烬要绑架他去哪儿,但是他原先坚持认为这孩子不会真拿他怎么样的。
    这种奇怪的自信,就跟当初他觉得自己生病了杜烬一定会回来看他一样,既盲目又明确。
    不过杜烬如今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犯,绑架犯,他的冷血和对所有都无所谓的样子,让顾云的内心也产生了动摇。
    他会对我做什么呢,顾云想,我对他曾经那样好,要把一切都给他,可他到头来给了我什么呢。
    就是一头忘恩负义的小白眼儿狼。
    杜烬喝着超市买来的罐装啤酒,最廉价的那种,没什么酒味,又酸又苦。
    他发现副驾驶没了动静,转头看了一眼,顾云已经睡着了。很难说,他是不是昏迷了。
    顾云的嘴唇泛着青色,但看起来弹性很好,充盈着水分,跟涂了特色唇彩一样。
    杜烬知道他现在全身的器官都在想尽办法抵御寒冷,大脑肯定首先就会舍弃脂肪,促进食欲,燃烧肌肉。
    杜烬看了一会儿,把手里剩下的半罐啤酒从顾云头上浇了下去。
    顾云几乎瞬间就醒了,杜烬告诉他:“你在车里等我。”
    顾云衣衫褴褛,头发本来快干了,又重新被啤酒淋湿,样子狼狈不堪。他面无表情,看起来仿佛形容呆滞,低着头一言不发。
    杜烬把手铐铐在方向盘上,熄了火,拿走钥匙,走到南风会馆的后门。
    路易正靠着门框在那儿抽烟,看到杜烬来了,嘴巴张着能塞下一颗鸡蛋。然后他长腿一伸,把人拦住了。
    杜烬看他,路易打着哆嗦,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叫洛川。”
    洛川是小跑着来的,他一眼看到杜烬就破口大骂:“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走就走,走了还他妈敢来,一个口信都没有人间蒸发。”
    杜烬自知理亏,他当初看到顾云病重的新闻,只来得及叫路易帮他请假,杜烬还在想怎么哄洛川这个洛扒皮,洛川已经一锤定音了:“你赶紧走,不然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杜烬看着他,说道:“那我压在你这里的工资......”
    “砰”
    洛川把门关了。
    杜烬于是也闭了嘴。
    路易给吓了一跳,扑上去猛拍门板:“老板,你别把我给忘了啊!”
    洛川浑身煞气,走路带风,端着张阎王脸穿过拐里弯曲的通道,往前厅走。
    前厅是待客做生意的地方,此时并不是做生意的时间段,按理来说应该没人。
    可洛川到的时候,一个男人坐在吧台,穿着贴身笔挺的深色条纹西装,肌肉的轮廓若隐若现,舒适地翘着脚,在等他。
    洛川的怒气都不见了,职业生涯锻炼出来的专业笑容爬了满脸,可惜对方不吃这套,开口拆穿了他的把戏:“洛老板,你做的这事儿可不地道。”
    那男人身后三三两两坐着的打手,分布在几乎整个大厅,统一黑西装黑领带黑墨镜,面无表情像一尊尊冷酷的杀神。
    此刻这些人都将目光注意到洛川身上。
    洛川的笑容顿了顿,随即有些心虚地问:“谢大老板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
    谢秋笑了,他昨天收到消息说顾云被劫,特意带人等在这里,碰巧杜烬刚好今天回来,洛川这老狐狸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等谁。
    分明是故意将人放跑了。
    谢秋干脆顺水推舟,说道:“我是说,那来讨工资的是我老板的养子,洛老板不看僧面看佛面,把他工资结了吧。”
    洛川面部肌肉都要抽筋了,他知道谢秋肯定知道他是知道谢秋要干什么的,只是不知道杜烬知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紧接着,谢秋拿出手机,动作客气地示意洛川打电话:“洛老板,把人叫回来。”
    洛川低头看着那只手机,那是一只黑莓N650,钛合金质感的黑色金属外壳做机身,长7.2英寸,宽3.5英寸。冷硬,结实,膈应人,跟谢秋一个风格。
    洛川盯着它看了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看一只手机可以看得这么认真。
    半个小时后。杜烬回到车里,塞给顾云一身衣服。
    顾云颇为嫌弃地看着那身毛衣牛仔裤,问道:“在哪儿换?”
    杜烬:“就在车里换。”
    车窗玻璃是透明的,杜烬把车停到路边,人流不多可也不是没人经过,顾云固执地僵持在那里,冷着脸不作为。
    杜烬于是看着手表掐时间:“五分钟,你没换好衣服我就扔了。”
    他说得吐字清晰语调有力,整句话气定神闲。
    杜烬不在乎顾云到底愿不愿意脱,他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表上的分针和秒针一圈一圈快速转动,直到三圈之后,压抑的情绪开始创造一种沉重的氛围。
    顾云被迫地开始脱衣服,他的动作很慢,一点点将睡裤脱了套上牛仔裤,杜烬的眼神不自觉地就飘过去,瞥见他父亲层层真丝包裹下的白皙的皮肉。
    绵软细腻如羊脂。
    根根肋骨的形状浮现在胸部,然后被毛衣遮住。
    这时从不远处的公共厕所里走来一个男人,他原先漫无目的的猥琐目光突然锁定到这辆不起眼的廉价私家车上,诧异地看着一个男人在车里换衣服。
    顾云简直无处可躲,被逼着暴露在别人□□的思想里,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在这种环境里换衣服的记忆。
    杜烬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开了一罐啤酒,没有任何表示。
    顾云换衣服的时间自然是超过了,杜烬也没有给人脱衣服再扔了的习惯,他掏出手机开始给高星打电话。
    顾云低着头,脸压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