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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记忆力连金鱼都不如。
    顾云为什么要囚禁他的父亲?
    档案架上有一整套资料,里面有杜烬所有的个人信息,从出生时间到血型星座,内容之详尽,只怕搜集资料的人比杜烬本人还要了解他自己。
    包括后来杜烬母亲和外公的死,他和父亲搬到海宁来,全部都在顾云的意料之中。
    杜烬明白了,没有顾云的背后授意,蛇头和拆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给他父亲那样的无赖混混赊账欠款。
    到最后,他看到了自己和顾云的心脏匹配度检测报告,这解答了杜烬心里的疑惑,他喃喃自语道:“如果不是为了你的这颗心脏,他为什么要偏偏选中你?”
    外面搜捕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有人发现他不见了。
    顾宅的不远处,在山的背面有一座灯塔。
    灯塔不高,是圆筒状的。
    灯塔外面是一处断崖,断崖下面就是海宁最有名的泊岚江,通向黄海。随着滔滔不绝的江水而生的绵绵之风,源源不绝地刮向灯塔。
    在夜里,声音像极了人的窃窃私语。
    “我看到他了,他在那儿。”
    “不要开枪,要抓活的!”
    杜烬看了不远处的顾家一眼,转身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谢秋已经知道了杜烬逃跑的消息,他悄悄离开医院回到顾家,顺着杜烬留下的痕迹,找到了顾家的秘密地下室,显然杜烬已经看到了那些资料。
    他拿出□□,装上□□,打开安全栓,对顾明章说道:“到时间送你上路了。”
    海宁城,紫罗兰别墅区。
    罗嵩洗完澡出来,发现卧室的窗户没关。外面的雨水拍打着窗桕,地上的波斯羊毛地毯已经濡湿了一片。
    他刚走到窗边,杜烬从窗户后面冒了出来。他的样子很狼狈,浑身被雨淋湿了。罗嵩赶紧把他拉进来,问道:“你怎么了?”
    突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铃声吓了两个人一跳。
    管家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彬彬有礼地询问:“你好?这里是罗家。”
    十秒钟后,管家走到罗嵩房间敲门:“少爷,电话里头说是找杜少爷的,问你方不方便让杜少听电话?”
    罗嵩毛骨悚然:“我靠,谁啊?”
    杜烬告诉他:“是爸爸。”
    电话那头顾云地声音听起来颇为清冷平淡,虚弱里透着一丝关心:“你早点回家,爸爸担心你,社会对你这样年纪的孩子而言是很危险的。”
    杜烬:“爸爸,你错了,是我对社会而言很危险。”
    顾云笑了笑,像是心情很轻松的样子,杜烬以为自己跑了他哪怕不焦虑,至少也应该很愤怒,一件事情脱离了预想的轨道,这种失控的无力感往往会让人想要发火。杜烬想,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顾云叹了口气:“你做了一些很坏很坏的事情,但是爸爸不是不能原谅你,只要你先回家。”
    杜烬反问道:“爸爸,你身体好点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话题转得有些生硬,顾云竟愣了愣,随即告诉他:“我没事了,就是很想你。”
    杜烬:“就在昨天,我满脑子都还是这些问题,你怎么了?手术顺利吗?身体舒不舒服?护士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可是今天,这些想法都不再有了,我不想再知道你在哪儿,你做了些什么,你过得怎么样,我永远都不会再想起你了,爸爸。”
    这孩子知道该如何伤害一个人,他温柔善良的皮囊之下,是隐藏已久的尖牙利爪。
    顾云无奈,朝那边下达了一个指令。
    罗嵩的别墅门突然被人用力拍得震天响,有人大喊:“开门!”
    管家和罗嵩惊疑地面面相觑。
    下一秒,门直接被撞开了,一群全副武装的雇佣兵闯了进来,罗嵩:“反了你们,知道这是谁家吗?”
    带头的一脚踢向罗嵩的小腿胫骨,趁人在剧痛的条件作用下,抓住了向下蜷缩的手臂,一个擒拿将人拿下了。
    罗嵩顿时摔了个狗吃屎。
    他心想得亏他爸不在,否则老头子气性大,非得拿着去年冬天打猎的□□和这帮人拼命不可。
    一帮人搜了一圈,没发现杜烬的身影,只从罗嵩身上找到一只录音笔。
    原来杜烬留下录音笔就走了,之前和顾云对话的是事先录好的音频。
    音频的最后一句是:
    杜烬:“你看,爸爸,不止你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你。”
    ☆、非卖品
    一年后,常陵市。
    常陵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当泊岚江绕过海宁之后,向西一路汇入大海,途中会经过另外唯一一个大城市,就是常陵。
    它的名声跟蒸蒸日上的人均GDP值,以及缴纳的每年递增的高额税款恰恰成反比。
    因为它不像国内的鞋都颖山,钢都曼阳等一样是工业重镇,实业命脉。
    当地的经济之所以成绩如此耀眼,全依赖于它的特殊服务行业。不仅形成一条龙服务的成熟产业链,而且还是重点建设的经济开发项目和特色文化建设项目。
    这里到处都是人,各式各样来自全国各地城镇的人。他们或许因为犯罪、暴力、钱,或许仅仅只是因为堕落而汇集在这里。
    从街头巷尾犄角旮旯里满头乱糟糟洗剪吹发型的面容麻木的洗头妹,到高级会所里奢华名牌的公主少爷,全都日复一日,麻醉于此。
    在这里,八点一过,夜生活就要开始了。
    路易把门口的铁闸门拉上去,标志着南风会所正式准备营业。洛川作为老板,从二楼楼梯下来,匆匆打量了周围一眼,他的肤色常年惨白,嘴唇薄的近乎无情,整个人又颓又丧。
    像个成天浸泡在烟酒桶里,泡坏了的木偶。
    他皱皱眉,因为没看到想看见的人,语气尤为不好:“小风呢?”
    路易正专心致志一心一意地和老顾客调情,顺便告诉他:“他去地下拳赛了。”
    那人可真是不要命加专业找死,洛川边想着,边把嘴边含着的烟头给扔了,他朝路易点了下头,使唤道:“你去把他叫回来,老子签他是让他给我下金蛋的,不是让他发展业余爱好的。”
    路易想也不想摇摇头,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分外有底气:“不去。”
    洛川看着路易一头红发在华贵的琥珀色灯光下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能看到堪堪被夹克衫领口遮住的“靖”字刺青。
    翘着脚,向外散发着陈年的婊气。
    天然的风流浪荡,坦然的不要做人。
    洛川:“……”
    他招的这都什么人?做的都叫什么事?
    行吧,他自己去。
    洛川去楼上拿了件外套批在身上,一头扎进刚刚涌现出五光十色的夜晚。
    路上渐渐才热闹起来,这座城市不过刚